第16章 大猫与小鹿的并肩（1/2）

深秋的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陆沉建筑事务所所在的摩天大楼。顶层会议室里，气氛却如冰窖般凝重。陆沉站在投影幕布前，指尖划过屏幕上被泄露的“星穹之境”核心设计稿，眉心紧蹙，眼底是压抑的怒火。设计稿上的菱形天窗阵列、光影折射参数，甚至连尚未对外公布的备选方案都赫然在目，泄露时间点精准得令人心惊。

“监控查了吗？”陆沉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目光扫过参会的核心团队。

“陆总，服务器防火墙没有明显突破痕迹，”技术总监擦了擦额角的汗，“但昨晚十点到十二点间，内部云盘有异常下载记录，ip指向……指向实习生小张。”

“小张？”陈野皱眉，“就是那个上周才入职的新人？”

“立刻让他停职配合调查。”陆沉下令，语气不容置疑。但他心里清楚，一个实习生很难接触到如此核心的文件，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林晚抱着画稿站在门口，有些犹豫。她是来送“星穹之境”最终插画稿的，却没想到撞上如此严肃的场面。“陆总，我……”

“林老师，抱歉，现在有点事。”陆沉转过身，看到林晚时，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些，但眉头依旧紧锁。

林晚注意到他眼底的疲惫和会议室里凝重的气氛，把画稿放在桌上：“我把画稿放这儿，你们先忙。”

“等等，”陆沉叫住她，看着她手中的画稿，忽然有了主意，“林老师，你对细节观察很敏锐，能不能帮我看些东西？”

林晚愣了一下，跟着陆沉走到投影幕布前。陈野递给她一份打印出来的设计稿复印件，上面标注着泄露前后的版本差异。

“这里，”陆沉指着天窗结构的细节图，“泄露的版本里，这个连接处的弧度被修改过，看似优化了承重，实则埋下安全隐患。但奇怪的是，这个修改痕迹非常隐蔽，不像是新手能做的。”

林晚凑近细看，指尖轻轻划过纸张：“这个弧度修改……像是用特定软件的平滑工具做的，但边缘处理得很粗糙，像故意留下的误导。”她忽然想起什么，“等等，我上周来送稿时，看到小张的电脑桌面壁纸……是一张用低像素图片拉伸后的建筑效果图，边缘就有类似的锯齿痕迹。”

陈野立刻来了精神：“小张？他一个实习生，哪来的胆子动核心设计？”

“不一定是他动手，”陆沉盯着设计稿上的修改处，“更像是有人借他的账号下载，再故意留下误导性修改。”他忽然看向林晚，“林老师，你再看看这个阴影处理，有没有觉得眼熟？”

林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设计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阴影过渡，用了一种罕见的渐变色。她猛地想起自己大学时参加插画比赛的一幅作品，为了表现月光穿透云层的效果，用过类似的色彩叠加手法，而那幅画……曾被她随手放在大学画室的公告栏里。

“这个阴影……”林晚的心跳加速，“像是模仿插画里的光影处理，而且用了我大学时常用的一种冷门色号。”

陆沉的眼神骤然锐利：“冷门色号？”

“是‘午夜蓝灰’，停产很久了，”林晚点头，“我记得小张上周借过我的色卡，说想看看传统绘画的配色……”

线索瞬间串联起来。有人利用小张的账号下载设计稿，用模仿林晚插画风格的手法修改细节，既误导方向，又可能想嫁祸给与林晚有接触的人。而那个熟悉林晚大学配色习惯的人，很可能就在公司内部，甚至参加过当年的行业活动。

“查一下去年‘新锐建筑设计论坛’的参会名单，”陆沉立刻对陈野说，“特别是与我们有竞争关系的事务所人员。”

林晚看着陆沉迅速部署，条理清晰，刚才的焦躁完全被专业素养覆盖。她忽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陆沉在工作危机中的完整模样，冷静、果断，像一座坚固的建筑，稳稳地支撑着一切。

“陆总，”林晚小声说，“其实插画里的光影逻辑和建筑图纸的细节……有时候能互相印证。比如这个修改后的阴影走向，违背了‘星穹之境’的主光源逻辑，就像插画里强行添加的元素，会破坏整体和谐。”

陆沉转头看她，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眼神里有惊讶，更多的是欣赏：“你说得对。建筑和插画一样，细节必须服务于整体叙事。这个修改看似专业，实则破坏了‘星穹之境’的光影哲学。”

他的目光落在林晚脸上，语气不自觉地柔和：“谢谢你，林老师。如果不是你注意到这些细节，我们可能会在错误的方向上浪费更多时间。”

林晚被他看得脸颊微热，摇摇头：“我只是……刚好懂一点插画的细节。”

“不，”陆沉的眼神很认真，“你的观察力很独特，能看到别人忽略的东西。”就像他十年前第一次在画室看到她的画，就被那种捕捉细节的能力吸引。

陈野拿着平板匆匆回来：“陆沉，查出来了！去年论坛上，‘天启建筑’的副总刘凯也在场，他跟小张是远房亲戚，上周还来过我们公司‘参观’。”

陆沉的眼神瞬间冷下来：“天启建筑……果然是他们。”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迅速。法务部介入，调取小张的通讯记录，证实了刘凯的指使。当证据摆在面前时，小张很快就招供了。看着会议室里忙乱的人群，林晚默默地退到角落，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

“林老师，”陆沉处理完事情，走到她身边，“今天多亏了你。”

“我也没做什么……”林晚看着他，忽然鼓起勇气，“陆总，你刚才说建筑和插画的细节能互相印证，其实我觉得……它们都在讲述同一个故事，关于光，关于空间，关于人心。”

陆沉愣住了，看着林晚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对艺术的热爱，也是对他工作的理解。十年来，第一次有人如此精准地说出他对建筑的信仰——建筑不是冰冷的结构，而是有生命的叙事。

“你说得对，”陆沉的声音低沉而认真，“它们都在寻找光的轨迹，就像……”他顿了顿，没说下去，但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林晚看懂了他没说完的话，心跳如鼓。原来在他眼中，她不仅是插画师，更是能与他在艺术层面共鸣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