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记忆的拼图(2/2)
“喜欢吗?”顾烬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雨水的潮气。他浑身湿透,黑色衬衫紧贴着苍白胸膛,发梢滴落的水珠混着未愈合的掌心伤口渗出的血,在地板上汇成暗红的溪流。
苏清鸢看着那座在雷暴中折射出妖异光芒的建筑,想起地下室里的实验报告——每一块棱镜都内置了生物信息素捕捉器,能24小时循环过滤她的气味,确保顾烬严的“依存症”不会发作。“这就是你说的‘家’?”她的声音冰冷,指尖划过玻璃上凝结的水雾。
顾烬严突然从身后抱住她,滚烫的脸颊贴在她颈间的项圈上,像一头受伤的兽。“是我们的家。”他的舌尖舔过她耳垂,尝到雨水的冰凉,“姐姐知道吗?建这座笼子时,我一直在想,”他顿了顿,掌心的伤口在她后腰碾出血痕,“想把姐姐锁在里面,这样就没人能看见了。”
苏清鸢猛地挣脱,看着他掌心深可见骨的伤口:“你又自残!”
“为了姐姐,疼也值得。”顾烬严笑了,任由鲜血滴在她裙摆上,“当年在研究所,姐姐把氧气面罩给我时,我的手也在流血。”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脏位置,“现在,该我把心脏剖给姐姐了。”
湖面突然炸开一道闪电,照亮水晶囚笼的全貌。苏清鸢看见穹顶中央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铂金圆环,上面刻着她的生辰石,而地面镶嵌的棱镜正缓缓旋转,将她的倒影碎成无数片。“你想把我关在里面,像养鸟一样?”
“姐姐是凤凰,”顾烬严单膝跪地,红瞳在闪电中亮得吓人,“而我是囚住凤凰的灰烬。”他举起流血的掌心,像献祭般呈上,“姐姐的血救了我的命,现在,我的灵魂也该属于你。”
暴雨突然加大,水晶囚笼的自动门缓缓打开,喷出淡蓝色的气体——那是能稳定他神经的镇定剂。苏清鸢后退半步,却被顾烬严抓住脚踝:“姐姐怕了?”他仰头看她,雨水混着血水从下巴滴落,“怕我像杀沈曼琪那样杀了那个红发男人?”
红发男人——这个名字像针一样刺痛她。录像里的温和笑容与顾烬严疯狂的红瞳重叠,让她不寒而栗。“他到底是谁?!”
顾烬严突然笑了,笑声在暴雨中显得格外凄厉。“他是……”他猛地起身,将她扛在肩上冲进水晶囚笼,“是妄图抢走姐姐的贼!”穹顶瞬间合拢,棱镜将雷暴的光折射成无数利剑,刺得她睁不开眼。
“放开我!”苏清鸢捶打着他的后背,却触到一片狰狞的疤痕——那是研究所的灼烧痕迹。
顾烬严将她按在中央的铂金圆环下,用铁链锁住她的手腕。“姐姐听着,”他扯开她的衣领,舌尖舔过她锁骨上的咬痕,“在我找到他之前,”他的指尖划过她腕间的脉搏,“姐姐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水晶囚笼开始注入她的雪松香水,混合着顾烬严血液的铁锈味,形成令人窒息的气息。苏清鸢看着他红瞳里自己被囚禁的倒影,突然想起地下室的合照——照片上的红发男孩眼神清澈,而眼前的男人眼底只剩疯狂的占有欲。
“顾烬严,”她的声音颤抖,“你真的爱过我吗?还是只爱你的‘药’?”
顾烬严的动作顿住,红瞳里的火焰骤然熄灭。他缓缓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胸口,像个迷路的孩子。“第一次在认亲宴闻到姐姐的雪松味时,”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脆弱,“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药了。”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上,“但现在,这里疼的时候,只有姐姐的拥抱能治。”
暴雨拍打着水晶墙壁,将两人的身影隔绝在世界之外。苏清鸢感受着他掌心的血迹透过裙摆渗到皮肤,突然发现他手腕内侧刻着极小的字样——“07”。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带着实验体的烙印,像带着她给他的枷锁。
“姐姐,”顾烬严抬起头,红瞳里闪烁着泪光,“别再问那个男人了,”他吻去她脸颊上的雨水,“不然我会忍不住,把巴黎烧成灰烬。”
水晶囚笼的灯光突然切换成研究所的蓝光,墙壁上开始播放他们儿时的监控录像:她把棒棒糖递给铁笼里的红发男孩,男孩第一次露出笑容。苏清鸢看着录像里自己纯真的笑脸,再看看眼前这个用偏执和鲜血为她建造牢笼的男人,泪水终于滑落。
“顾烬严,”她轻声说,“你放我出去,我就不问了。”
顾烬严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姐姐知道吗?”他用染血的指尖梳理她的头发,“这座笼子没有钥匙,”他指向穹顶中央的生辰石,“唯一的开关,在姐姐的心脏里。”
暴雨越来越大,水晶囚笼在湖面上轻轻摇晃,像一叶随时会倾覆的孤舟。苏清鸢看着顾烬严眼中交织的疯狂与深情,终于明白,这个男人用最极端的方式告白——他的爱,是囚禁,是占有,是哪怕毁灭世界也要将她锁在身边的偏执。
而她,作为这场病娇告白的唯一听众,早已在劫难逃。水晶囚笼外的世界正在崩塌,而笼内的两人,注定要在彼此的血与泪中,溺死于这场以爱为名的滔天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