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山匪袭村（2/2）

“真的真的！”张老头捋着胡子笑，“你护了全村，晚意姑娘又救了你，这样的好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

林虎再也忍不住，把药篓往地上一放，拔腿就往苏晚意家跑，跑得太急，差点撞翻了正在晒草药的苏晚意。

“林大哥，你慢点！”苏晚意扶住他，见他满脸通红，像喝了烈酒，“怎么了？”

“族老……同意了！”林虎抓住她的手，粗糙的掌心全是汗，“他们……让我下聘！”

苏晚意愣住了，手里的艾草簌簌掉落。自从山匪退去，林虎后背的箭伤结痂，她以为下聘还需时日，却没想到来得如此突然。阳光透过梨花枝桠落在她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光，她吸了吸鼻子，笑了：“好，我等你。”

接下来的三天，林虎像上了弦的箭，日夜不停地准备聘礼。他砍了后山最粗的香樟木，连夜打磨成一对木箱，又用刻刀在箱面上雕了龙凤呈祥——那是他偷偷跟苏晚意学的，刻坏了三块木板才成了形。林溪则缠着苏晚意，要学绣鸳鸯枕套，说要送给未来的嫂子。

“苏姐姐，你看我绣的鸳鸯像不像鸭子？”林溪举着歪歪扭扭的绣布，惹得苏晚意直笑。

苏晚意接过绣布，耐心指点：“鸳鸯的尾巴要翘一些，眼睛用黑丝线……”她嘴上教着，心里却甜丝丝的。自从山匪袭村那晚，林虎用后背为她挡箭，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值得她托付终身。

下聘那日，天刚蒙蒙亮，林虎就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来了。他穿着苏晚意新做的青布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后跟着抬聘礼的村民，木箱上系着红绸，在梨花树下格外醒目。最惹眼的是那头肥壮的黑猪，被几个汉子抬着，一路“哼哼”叫着，比当初林虎送的那头还要壮实。

“哎哟，林虎这小子，下聘都这么气派！”王婶挤在人群里笑，“听说木箱是他自己雕的，比镇上买的还好看！”

苏晚意站在门口，看着林虎一步步走近，手里捧着个红木首饰盒。那盒子她认得，是林虎用打狐狸换来的木料做的，边角还刻了朵小小的山茶花。

“苏晚意，”林虎站定，声音因紧张而沙哑，他打开首饰盒，里面不是金银，而是一支打磨光滑的骨簪，簪头雕着只栩栩如生的小虎，“我……我没钱买金钗，这是我用虎骨雕的，你……”

“我喜欢。”苏晚意接过骨簪，插在发髻上，冰凉的触感却让她眼眶发热。这比任何金银都珍贵，是他亲手为她雕的，带着他的温度。

李老头见状，连忙喊道：“吉时已到，放鞭炮！”

“噼啪——”鞭炮声骤然响起，惊飞了满树梨花。这是溪田村第一次为一个寡妇放定亲鞭炮，震得不少人眼眶发红。刘氏站在人群后，看着苏晚意头上的骨簪和林虎笨拙的温柔，默默转身回家，从此再没说过闲话。

定亲宴摆在祠堂前，全村人都来了。苏晚意系着围裙在厨房忙前忙后，林虎非要帮她烧火，却差点把灶台点着，惹得她又气又笑。

“林大哥，你去陪客人，这儿有我呢。”苏晚意把他推出厨房。

林虎却不肯走，蹲在灶台边，看她切菜的手：“以后……我烧火，你炒菜。”

苏晚意手一顿，回头看他，见他眼里满是认真，点了点头，嘴角扬起笑意。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黝黑的脸上，也照在她鬓边的骨簪上，映出细碎的光。

宴席上，李老头端着酒杯站起来：“今天，我要向晚意姑娘赔个不是！以前是我们老糊涂，错看了你！”他对着苏晚意深深一揖，“虎子有你这样的媳妇，是他的福气！”

村民们纷纷附和，敬苏晚意的酒一杯接一杯。苏晚意从未受过如此礼遇，眼眶一热，刚想喝，林虎却抢过她的酒杯：“她……不能喝，我替她。”说完，仰头一饮而尽，惹得众人哄笑。

夜深了，客人散去，林虎送苏晚意回家。梨花落在他肩头，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她头上的骨簪：“好看。”

“嗯，”苏晚意摸了摸簪子，“你手艺真好。”

林虎挠了挠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还有这个……”里面是几两碎银和一张纸，纸上是他歪歪扭扭写的账目，“这是‘山野礼盒’赚的钱，都给你。”

苏晚意看着账目上的“苏晚意”三个字，那是他学了很久才写工整的，心里涌起暖流：“我们一起攒着，以后盖新房。”

林虎重重点头，忽然抓住她的手，粗糙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等新房盖好了，我就娶你。”

溪畔的晚炊早已散去，只有梨花的香气弥漫在夜色里。苏晚意靠在门框上，看着林虎消失在梨花深处的背影，手里紧紧攥着那支骨簪。她知道，从今天起，她不再是那个被指指点点的寡妇，而是林虎放在心尖上的人。

远处，林溪的声音传来：“哥，你看你把花瓣都带回家了！”

林虎的声音闷闷的：“要你管……”

苏晚意笑了，抬头看着满树梨花，忽然觉得，这溪畔的春天，从未如此美好。定亲的喜悦像枝头的梨花，悄然绽放，而属于她和林虎的烟火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