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家还是留下（1/2）

废弃的冷却塔像根锈蚀的巨笋，刺破末世铅灰色的天幕。我蹲在塔基的阴影里，用消防斧刮着靴底的星骸虫黏液，斧刃上的星芒纹路在暮色中泛着淡金——自从研究所的自毁程序引爆，这道刻痕就与我手臂的青黑纹路同频震颤，像大胤朝更漏里同步跳动的烛芯。

“祖宗，墨哥喊你。”肥仔的圆脸从管道缝隙里探出来，睫毛上还沾着爆炸时的烟灰，“他又对着帛书发呆了，跟中了邪似的。”

我敲了敲他的脑壳，斧头刃擦过铁皮发出刺耳的声响。三百年前钦天监的蝇头小楷在帛书残片上明明灭灭，那些记载着“以星芒石为引，沟通时空”的古篆，此刻正与我袖袋里的玉佩共振，烫得皮肤发疼。墨宸背对着我站在塔檐，战术背心下的星芒伤疤在余晖中忽明忽暗，像极了望星台上被雷火击中的星芒石。

“还在想萧玦？”他突然转身，黑眸里映着远处城市废墟的火光。我这才发现帛书被他用刀尖钉在锈铁上，那些关于“时空通道”的段落被血染红——是他强行解读帛书时咳出的血。

“大胤朝的司天监，”我摸着玉佩上磨损的星芒图案，青黑纹路突然爬上手背，“用活人血祭星芒石，打开通道的同时，会把方圆十里化为焦土。”扳手的电磁脉冲器突然爆鸣，屏幕上跳出大胤朝星图与末世废城的重叠影像，“包括通道另一端的世界。”

肥仔的巧克力掉在地上，圆脸上血色尽褪：“祖宗……咱不回了行不？我做的黑暗料理还等你品鉴呢！”小雅默默递来绷带，她白大褂上的星芒石吊坠正在发烫，与我手臂的咬痕产生共鸣。三百年前萧玦将星芒石塞进我掌心的画面突然清晰——他说“此石可镇乾坤”，却没说会引动混沌之息。

“苏阮。”墨宸的刀尖挑起帛书残片，血珠顺着古篆滴落，“萧玦的星芒石，可能是最后一块碎片。”他后颈的伤疤与帛书上的“血祭”二字共振，淡金纹路如蛛网般蔓延，“但你回去，抗体就会消失，甚至可能死在时空乱流里。”

风穿过冷却塔的破洞，把远处尸潮的嘶吼送得很近。我想起大胤朝宫墙下的红梅花，想起萧玦发冠上碎裂的星芒石，又看看墨宸掌心未愈的刀伤——那是在遗迹里为护我留下的。青黑纹路突然暴涨，竟在掌心凝成一枚星芒状的血珠，与他后颈的伤疤遥相呼应。

“姐，你手咋发光了？”扳手的机械臂突然失控，末端夹着的星芒石碎片飞到我掌心。三百年前钦天监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星芒抗体与混沌之息融合到极致，会成为新的星芒石核心，既能净化病毒，也能撕裂时空。

“原来如此。”我看着掌心的血珠与碎片共鸣，想起研究所资料里的“星芒战士计划”，“龙姐想要的不是抗体，是让我变成新的星芒石，永远困在末世。”墨宸的长刀突然插入地面，崩开的碎石里露出半块刻着“萧”字的星芒石——是肥仔在遗迹里偷偷藏的“宝藏”。

“祖宗！”肥仔突然跪地，巧克力糊了满脸，“这破石头我不要了！你别变成石头啊！”小雅的麻醉枪掉在地上，她白大褂下的星芒石吊坠碎成齑粉，化作光点融入我掌心的血珠。三百年前望星台崩塌时的轰鸣在耳边炸响，萧玦的声音混着时空乱流传来：“阮阮，星芒归位，勿念——”

“闭嘴！”我攥紧星芒石碎片，青黑纹路如活物般爬上手臂，在皮肤下组成完整的北斗七星。墨宸突然扣住我的手腕，他掌心的伤疤与我掌心血珠共振，淡金纹路如锁链般缠绕：“我再说一次，如果你想回去——”

“墨宸，”我抬头看他，发现他黑眸里映着我的倒影，还有冷却塔外燃起的星火，“大胤朝的女医官，从不做亏本买卖。”青黑纹路突然炸开，将所有星芒石碎片震飞，在夜空中组成三百年前的星图，“但我得弄清楚，这破抗体到底能不能净化病毒。”

扳手的电磁脉冲器突然投影出研究所的核心资料，那些被血染红的基因序列与星芒石图谱重叠：“姐！你的抗体能中和混沌之息！”肥仔立刻接话，圆脸上还沾着巧克力：“所以咱不回家了？那我去捡点变异土豆炖肉！”

墨宸的指尖擦过我手腕的咬痕，那里的青黑纹路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淡金的星芒图案。远处传来变异乌鸦的嘶鸣，他突然将我揽入怀中，合金长刀在暮色中划出冷光：“无论你选哪条路，我——”

“知道了，冷面刀客。”我推开他，斧头刃精准地劈开飞来的虫豸，“再肉麻就把你丢给丧尸。”青黑纹路突然窜上斧刃，将虫豸净化成飞灰，“先找个安全地方，我得研究下这破抗体会不会把我变成星骸兽。”

肥仔的欢呼震落塔顶的锈皮，他举着荧光棒跑向远处的商场废墟：“祖宗万岁！我去抢厨房！”小雅默默整理着急救包，白大褂下的星芒印记若隐若现。墨宸捡起地上的帛书残片，血珠在古篆上凝成星芒状，与我掌心的印记遥相呼应。

“苏阮，”他突然拉住我，黑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如果时空通道再次打开——”

“那就把它关上。”我挣开他的手，斧头刃在地上划出火星，“大胤朝的星芒石归位了，现在轮到末世的星火。”

夜风穿过废墟，把肥仔的哼歌声送得很远。我低头看着掌心的星芒印记，青黑纹路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淡金的星芒图案。三百年前的望星台在记忆中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墨宸后颈的伤疤、肥仔的巧克力、扳手的机械臂，还有这片烬余土地上，我们亲手点燃的星火。

锈蚀的消防斧卡在断裂的钢筋里，我用尽全力才把它拔出来，斧刃上的星芒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淡金，像极了大胤朝宫廷里鎏金的青铜鼎。远处传来尸潮的低吼，肥仔的呼噜声却震得废弃商场的玻璃幕墙嗡嗡作响——这胖子把巧克力塞进嘴里的瞬间就睡着了，圆脸上还沾着研究所爆炸时的烟灰。

“祖宗，还在想？”墨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退烧的沙哑。我转身时，他正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掰成两半，合金长刀斜靠在龟裂的地砖上，刀刃反射的月光里，他后颈的星芒伤疤淡得像道褪色的金线。

三百年前钦天监的记忆碎片突然闪过——萧玦发冠上的星芒石也是这样，在时空乱流中碎成齑粉。我接过饼干的手一抖，青黑纹路从腕骨蔓延到指尖，在月光下与他掌心的伤疤连成一线。自从研究所自毁程序引爆，我的抗体就像被惊醒的困兽，时不时在皮肤下窜出星芒状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