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棺中惊魂（1/2）

第一章：棺中惊梦，魂归大胤

黑暗。

粘稠如墨的黑暗，带着腐朽木头与湿冷泥土混合的腥气，不由分说地灌入鼻腔。

苏砚猛地想吸气，却只吸进满口混杂着土屑的浊气，剧烈的呛咳瞬间撕裂了干涩的喉咙。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不是实验室爆炸时那种被能量流撕裂的灼热剧痛，而是一种久卧后肌肉僵硬、骨骼仿佛被拆散重组般的钝痛，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冰冷。

“唔……”她呻吟一声，意识像是沉在深潭底的石子，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往上拖拽。

最后的记忆碎片如锋利的玻璃碴——北极实验室穹顶轰然坍塌的巨响，绿色的x-07母本碎片在定位器中爆发出的刺目辉光，还有陆昭野扑过来时，那张平日里总是冷静自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的惊惶失措。他的指尖离她那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手腕上那串黑曜石手链折射的冷光，可最终，只有一片灼热的气浪和无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顾衡博士那句没说完的话还在脑海里回响：“母本与宿主基因融合时，会产生时空裂隙——”

时空裂隙？

苏砚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一片，唯有头顶上方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昏黄的光晕。她动了动手指，触碰到的是粗糙硌人的木板，身下是潮湿的稻草和……泥土？

一个荒谬到让她心脏骤停的念头窜了出来。

她挣扎着抬起手，手臂却重若千斤，指尖触碰到的是同样粗糙的木质表面，弧度穹顶状，正是她此刻所处的“容器”的顶部。

棺材！

她竟然躺在一口棺材里！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苏砚猛地向上推去，手臂却使不出力气，只发出“咚咚”几声沉闷的响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泥土被震动，簌簌地从棺盖缝隙落下，有细小的颗粒掉进她的眼睛，蛰得生疼。

“咳咳……”她再次呛咳，肺里像是灌满了泥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言喻的难受。

“小姐！小姐您醒了吗？！”

一个带着哭腔的、怯生生的女声突然在棺盖外响起，紧接着是“哐当”一声巨响，似乎有人在用力敲打棺盖。

小姐？

苏砚一怔，这称呼与她格格不入。

没等她反应过来，头顶的光线骤然扩大，一块沉重的棺盖被从外面奋力推开，刺目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甚至流下了生理泪水。

逆光中，一张梳着双丫髻、脸蛋圆圆的小丫鬟的脸出现在棺沿，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混合着惊恐、狂喜和难以置信的神情。当看到她睁开眼的那一刻，小丫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小姐！您真的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小姐？她在叫谁？

苏砚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着一团干燥的棉絮，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小丫鬟，看着她身上洗得发白的青布比甲，看着她头上那根朴素的木簪。

这不是实验室，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地方。

小丫鬟见她没反应，哭得更凶了，连忙伸手想扶她：“小姐，您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扶您出来！”

在小丫鬟的搀扶下，苏砚勉强坐起身。棺外的空气虽然也带着泥土味，却比棺内清新了许多。她环顾四周，入目所及是荒草丛生的乱葬岗，枯骨与败叶混杂，不远处矗立着一座破败的小庙，庙门匾额上的字已斑驳不清，唯有“镇邪”二字的轮廓依稀可辨，那笔画的弧度，竟让她莫名地想起星芒生物那棱角分明的logo。

心脏又是一缩。

小丫鬟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出棺材，苏砚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身样式古朴的衣裙，深青色的布料上绣着细密的暗纹，针脚还算精致，但袖口和领口已有明显的磨损，露出毛边。这不是她的衣服，更不是实验室的白大褂。

“水……”她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单字。

“哎！水来了！”小丫鬟连忙从旁边一个破旧的竹篮里拿起一个水囊，小心翼翼地凑到她唇边。

清凉的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慰藉。苏砚贪婪地喝了几口，才感觉自己稍微活了过来。她看着眼前这个寸步不离、满眼关切的小丫鬟，终于忍不住问道，声音依旧嘶哑难听：“你……是谁？我……又是谁？”

小丫鬟愣住了，睁着红肿的眼睛，一脸困惑：“小姐，您说什么呢？奴婢是春桃啊！您是苏府的三小姐苏阮呀！您不认识奴婢了吗？”

苏阮？

这个名字像一道电流击中了苏砚的脑海，无数破碎的画面突然涌入——

一张与自己此刻镜中影像重合的脸，柳叶眉，杏核眼，右眼角下那颗泪痣。一个威严却疏离的中年男子，是她的父亲，户部侍郎苏明哲。一个面容刻薄、眼神冰冷的妇人，是她的嫡母柳氏。还有一个骄纵跋扈、时常对她冷嘲热讽的少女，是她的嫡姐苏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