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准备对孔家动手(2/2)

“崇祯十七年,春,李闯陷京师,崇祯皇帝殉国,消息传到山东,似乎…也没用多少时日。

朕很好奇,当时曲阜是如何‘筹备’的?是用了半年,还是一年,才向那位闯王,递上第一道称臣劝进的贺表?”

孔闻韶猛地一颤,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如纸!皇帝……皇帝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不等他强行解释,李嗣炎毫不客气,继续道:“而后,是年夏秋,关外建虏入主燕京,这一次曲阜的反应似乎……同样很快?

朕听闻,几乎是檄文甫至,贺表已发,言辞之恭顺恳切,远非今日可比。”

面对瘫软在地上的孔闻韶,他像是在看死人般,语气带上一丝悚然的嘲讽:“如今是朕坐了这江山,——四年了。

朕很想知道,在孔府眼中向流寇上表需多少时日?向关外胡虏输诚,又需多少时日?

而向朕,这个驱逐了胡虏、光复了华夏山河的人,表达所谓的‘忠悃’,究竟…又需要筹备多久!”

诛心之问!将孔府在短短一年内,先降李闯、再降满清、唯独对真正重建汉家天下者,观望迟疑的投机嘴脸,并列对比!

什么“道路不靖”,什么“礼不可废”,在这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孔闻韶伏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冷汗已在地上洇出深色痕迹。

他很想辩解,想说那是“权宜”,是“保全”,但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音节,所有精心编织的遮羞布全被撕得粉碎。

暖阁内死寂,只有银炭偶尔的噼啪声。

良久,李嗣炎靠回椅背,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仿佛刚才让所谓“圣裔”,无地自容的诘问从未发生。

他挥了挥手,仿佛是疲倦,“罢了,终究是来了。”

孔闻韶如蒙大赦,不停磕头谢恩,但皇帝的下一句又让他遍体深寒。

“你回去告诉衍圣公,朝廷尊孔崇儒,礼制自有法度。然礼法所重,在于内外一体,表里相称。

孔府享数百载尊荣,为天下士林观瞻所系,当好自为之。朕,拭目以待。”

“草……草民谨遵圣谕!定当一字不差,禀告公爷!” 孔闻韶几乎是爬起来的,踉跄行礼,逃也似地退出暖阁。

直到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他才发现自己几乎虚脱。

而且皇帝最后那句“拭目以待”,意味着以往的“旧账”已被牢牢记住,而未来的每一举一动,都将被放在极高的标准下审视。

.............

待人被带走后,暖阁内李嗣炎提笔,在关于核查天下学田、整顿地方书院归属的奏章上,流畅地批了一个“准”字。

同时对秉笔太监刘墉淡声道:“礼部所有关于曲阜祭田优免、仪制提升的陈请,一律留中不发,让北镇抚司杨文渊,继续梳理,崇祯至定业这些年,曲阜田产、人丁、讼狱的所有变更细节。

尤其是与闯、清两方地方官吏的往来凭证,分册列明,务求铁证如山。”

“奴婢明白。”刘墉躬身,正要去通知北镇抚司。

“不忙,网要慢慢收,朕今日只是让他们知道,网已张开, 且看这位‘天下师表’,接下来是选择真的‘好自为之’。

还是…继续他们那套精熟的‘权宜’之道,天下苦孔久矣,总需一个足够显赫的榜样,来昭示新政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