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血战岳麓山(2/2)

但未等悍卒抽刀,旁边一柄沉重的铁骨朵,带着呼啸的风声砸落!

“咔嚓!” 骨朵精准地砸在悍卒的肩胛骨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惨叫着扑倒在地,随即被无数沉重的铁靴踩过,再无声息。

艾能奇本人更是凶猛,他挥舞着厚背砍刀,刀法狠辣,竟接连格开两柄刺来的长矛,一刀劈在一名重甲兵的面甲缝隙处!

火星四溅,那重甲兵踉跄后退,面甲下渗出鲜血,但艾能奇的攻势也到此为止。

“贼将!吃你虎爷一锤!”

陡然想起炸雷般的呼喝,让他心中一惊,随即循声望去,只见铁塔般的巨汉狂冲而来,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艾能奇见状骇得亡魂大冒,当即全力举刀格挡!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艾能奇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虎口崩裂,精钢打造的厚背砍刀竟被生生砸断!

他整个人仿佛被攻城锤击中,喷着鲜血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泥泞里,滚了几滚才停下,挣扎着竟一时爬不起来。

而在艾能奇身边的亲卫,在重甲营绝对的力量面前,像是扑火的飞蛾迅速被淹没。

仅存的十几人拼死抢回重伤的艾能奇,拖着他向后方溃退,消失在人群中。

“呸!有种别跑!”眼见到嘴的鸭子飞了,刘司虎恼怒不已,恨恨的捶杀了几名敌军,觉得不解气再次冲入人群,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

壁垒上的常胜军守军并未闲着,弓弩手将最后的箭矢,如同长了眼睛般,集中射向滩头后方,那些试图吹号聚拢溃兵大西军军官。

每一声弦响,几乎都伴随着一名敌酋的倒下,壁垒上的长矛手、刀盾手在王得功、党守素亲自率领下,也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他们跃出壁垒,结成严密的战阵,如同两柄巨大的铁钳,配合着中央的摧锋营营,从正面和侧翼同时挤压,切割歼灭陷入绝境的敌军!

整个滩头,彻底变成了大西军的坟场,溃退踩踏、绝望的哀嚎与常胜军冷酷的喊杀声交织。

数万大军,在钢铁与精准战术的碾压下土崩瓦解,浑浊的湘江水,卷走了无数尸体,将大片江面染成了令人心悸的暗红。

三个时辰前,岳麓山。

岳麓山位于长沙城西侧,紧邻湘江,主峰海拔约300米,可无死角监控湘江航道及长沙全城。

山体多陡坡、密林与峡谷,如云麓宫台地、靳江河谷,守军可依托地形构建多层次防线。

山麓是长沙通往湘潭、衡阳的官道必经之地,李定国亲率八万精兵绕道湘潭。

意图经岳麓山南麓(靳江河谷)直插常胜军侧后,若成功,不仅可切断常胜军后勤线(如粮道至岳州)。

同样也能南北夹击常胜军主力,或许能提前打出“两蹶名王”的经典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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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麓山南麓,靳江河谷。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倾盆的雨声,浑浊的靳江水势汹涌,浪头拍打着两岸泥泞的滩涂,宽度远超平日。

深可及胸的湍急水流,成为横亘在八万大军前的天然堑壕。

对岸陡峭泥泞的西岸(岳麓山一侧),那由湿泥、草捆和匆忙砍伐的树干构筑的简易胸墙,在雨幕中如同一道沉默的伤疤,透着决死的寒意。

火器?在这等泼天大雨下,无论是大西军缴获的佛郎机、鸟铳,还是常胜军的火绳枪,都成了哑火的烧火棍。

这是一场注定回归最原始、最血腥方式的冷兵器对决!

李定国勒马立于南岸高地,透过模糊的雨幕观看对面营垒布置,时间!他需要的是速度!

“传令!”他的声音穿透风雨,带着大西军特有的剽悍。

“中路,刘文秀!三万人,伐木扎筏,架设浮桥!半个时辰,本王要看到桥通!”

“左路马元利、右路王兆龄!各率本部两万人,涉水强攻!目标——登岸,撕碎那道墙!”

“跳荡营何在?!”

“在!”回应他的是,三千道如同野兽般的怒吼。

三千赤膊或仅着单薄皮甲的精锐死士,手持厚背砍刀、铁鞭和坚韧的藤牌。

他们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近乎狂热的死志,是李定国手中最锋利的尖刀!

“尔等为先锋!分十队!前三队,持门板、树干,为后队铺平道路!

后七队,紧随登岸!用尔等的血骨,给本王砸开这道口子!先登者,重赏!战殁者,家小本王养之!”

“得令!”跳荡营的吼声撕裂雨帘。

“弓弩手!”李定国继续下令,指着前方南岸高坡。

“列阵!三轮齐射,压制对岸!给跳荡营开路!”(注:弓弩在雨中威力大减,弓弦湿滑难以开满,但聊胜于无)

“呜——呜——!”凄厉的进攻号角,如同地狱的召唤,骤然响起!

左、右两路,四万大西军士兵,在督战队的钢刀驱赶下,如同黑色潮水般涌入冰冷的靳江!

刺骨的寒意瞬间麻痹肢体,湍急的水流卷得人踉跄跌倒,沉重的兵器甲胄成了催命符。

而更致命的打击,来自对岸!

“稳住!弓弩手,抛射——!”西岸胸墙后,天策镇守将杨万里,声嘶力竭。

长弓手们奋力拉开被雨水浸透、弹性大失的弓弦,将箭矢高高抛向空中!

箭雨落下,力道和准头都大打折扣,许多箭矢斜斜地插在泥水里。

但胜在基数庞大,依旧有不少箭支穿透雨幕,射入江中密集的人群!

“噗嗤!”“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中箭者翻滚着被浊浪吞噬,江面泛起大片的暗红。

几乎同时,南岸高地的数千大西军弓弩手,也拉开了湿滑的弓弦,三轮稀稀拉拉的箭雨抛射过来。

大部分钉在胸墙上或落入泥地,只有零星倒霉蛋被射中,威胁远不如预期。

大雨,让远程打击变得孱弱,而不可靠。

“跳荡营!杀——!”就在箭雨稍歇的刹那,大西军的跳荡死士,仿佛挣脱锁链的恶鬼,狂吼着扑入江中!

前三队的士兵,根本无视对岸的箭矢和冰冷的江水,他们眼中只有前方的河岸。

他们扛着沉重的门板、粗大的树干,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冲撞投掷。

用身体去填补浅坑,甚至直接扑倒在岸边湿滑的泥浆里,用血肉之躯为后队铺设登岸的阶梯。

惨烈!悲壮!前三队的死士在守军的箭矢,岸上长矛的捅刺下,如同被割倒的稻草般成片倒下。

尸体迅速堆积在岸边,混合着泥浆,形成了一道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缓坡。

“杀!杀!杀!”后七队的跳荡死士,踏着同袍温热的尸体,嚎叫着跃上西岸!

他们浑身湿透满面泥水,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杀意。

手中的砍刀、铁鞭、短矛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冲向胸墙后严阵以待的常胜军兵卒。

“天策虎贲!随我杀贼!”杨万里双目赤红,拔刀怒吼!

预先埋伏在河岸两侧灌木丛中的约千人,如同潜伏已久的猎豹,猛地扑出!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摧毁浮桥!

“砍绳索!推桥桩!砸!”突击队员们挥舞着长刀、战斧,疯狂劈砍浮桥湿滑的缆绳和连接处!

力士们则抱起岸边的石块,甚至合力抬起沉重的树干,狠狠撞向水中支撑浮桥的木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