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追踪与反追踪(1/2)

靖王萧玦那低沉冰冷、听不出丝毫情绪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林微的耳膜,让她瞬间血液冻结,四肢僵硬!

火光跳跃,映照着他玄色大氅下冷硬的轮廓和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眸。他身后是肃杀沉默的王府亲卫,无声地将这狭窄的后巷围得水泄不通。

“完了…全完了…” 林微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吾命休矣!她甚至能想象出下一秒自己就被铁链加身,扔进诏狱严刑拷打的凄惨画面!

她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不是装的,是真吓的。眼泪和鼻涕瞬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锅底灰和汗水,糊成一团,看起来既狼狈又滑稽。

“王、王爷…臣女…臣女…”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语无伦次,“臣女有罪…臣女睡不着…出来…出来…夜、夜跑…对!夜跑锻炼身体!结、结果迷路了…摔、摔了一跤…” (“我在说什么鬼话?!”)

萧玦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面无表情,唯有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

“夜跑?”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无波,“锻炼成…这般模样?七小姐的锻炼方式,倒是…别致。”

林微:“……” “求你了!给个痛快吧!” 她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拖走时,萧玦却并未下令拿人,而是话锋一转,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方才西城兵马司报,有南境流窜至此的细作潜入此片坊市,意图不轨。本王…恰好路过。”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在她惨白的小脸上扫过,缓缓道:“七小姐…可曾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林微心脏猛地一缩!“细作?!他是冲着赵婆婆来的?!他把赵婆婆当成南境细作了?!卧槽!这误会大了!” 巨大的恐慌和一丝荒谬感同时涌上心头。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说了赵婆婆必死无疑!我自己也跳进黄河洗不清!” 她瞬间做出了决断。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拼命摇头,声音带着真实的恐惧(怕死)和哭腔:“没、没有!臣女什么都没看见!就、就听到远处有马蹄声和叫喊声…臣女害怕极了…就、就拼命跑…想跑回府…结果…结果就撞见王爷了…王爷明鉴!臣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咬死不知情!装傻到底!”)

她一边哭诉,一边暗中观察萧玦的表情。他依旧面无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微微眯起,似乎在审视她话中的真假。

巷子里一片死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林微压抑的抽泣声。

良久,萧玦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既是如此…墨刃。”

“属下在。”墨刃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马旁。

“送七小姐回府。”萧玦语气平淡,“夜深露重,七小姐‘锻炼’辛苦,需好生…歇息。”

林微:“!!!” “就、就这么放过我了?!不抓了?!不审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墨刃已经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七小姐,请。”

林微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腿还是软的,差点又摔倒。她不敢看萧玦,低着头,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哆哆嗦嗦地跟着墨刃往外走。

经过萧玦马前时,她似乎听到一声极轻极淡的、几乎如同幻觉的冷哼。

她的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逃出了那条令人窒息的小巷。

直到被“送”回微澜院门口,看着墨刃消失在了夜色中,林微还觉得像在做梦一样,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衣衫。

“就这么…结束了?他居然没深究?他真信了我的鬼话?不可能!绝对有诈!” 她心惊胆战地溜回房间,反锁上门,靠着门板大口喘气,感觉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萧玦到底什么意思?抓细作?恰好路过?骗鬼呢!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但他为什么放过我?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还是…” 她脑中一片混乱。

这一夜,林微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睡。萧玦冰冷的眼神、赵婆婆惊恐的面容、那枚诡异的黑色种子、“南境细作”四个字…在她脑海里反复交织,让她感到一种巨大的、无形的网正在缓缓收紧。

“必须搞清楚母亲的事!必须找到赵婆婆!” 一种强烈的紧迫感和使命感驱使着她。不仅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那具身体里残存的、对生母的一丝眷恋和执念。

第二天,林微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强打精神,开始暗中行动。

她首先需要确认赵婆婆的安危。

她不敢再动用“七巧阁”的明线,也不敢让春桃和张叔再去接触(“肯定被盯死了!”),只能启动了她之前偷偷发展的、极其隐秘的“备用渠道”——通过侯府后厨负责采买的一个小丫鬟的乡下表弟(用三盒香膏收买的),迂回地将一张写着暗语的纸条,送到了西街“济世堂”对面一家烧饼铺的老板娘手里(老板娘的女儿是“七巧阁”的忠实客户)。

暗语很简单:“昨夜乞婆,安否?急需伤药。”

她焦急地等待回音,表面却还得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埋头赶工玲珑匣,应付时不时来“关心”进度的林擎和来“姐妹情深”下绊子的张婉如,心力交瘁。

傍晚时分,烧饼铺老板娘借着送烧饼的名义,将回信藏在了食盒夹层里。

纸条上只有两个字:“安。勿念。”

林微长长松了口气,随即心又提了起来:“安?是什么意思?安全藏好了?还是被控制了?” 但至少人还活着。

她决定冒险亲自去确认一下。

又熬了两天,趁着玲珑匣主体完工,侯府注意力稍缓,林微再次故技重施,深夜溜出侯府。这一次,她更加小心,不仅换了装束,还在身上撒了特制的、能干扰犬类追踪的药粉(“特工基础操作!”),绕了比上次更远更复杂的路线。

然而,就在她接近西街“济世堂”后巷时,一种极其细微的、被窥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蛛丝般,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她的后颈!

“有人!” 她心脏猛地一缩,瞬间停下脚步,全身肌肉绷紧,屏住呼吸,如同融入阴影的石块,仔细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更夫模糊的梆子声和野狗的吠叫。一切似乎很正常。

但林微相信自己的直觉——那是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对危险的本能预警!

“不是靖王的人…他的亲卫气息更冷硬肃杀…这个…更飘忽,更阴冷…” 她大脑飞速判断,“是另一拨人!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赵婆婆来的?”

她不敢再直接前往目的地,立刻改变路线,钻进了一条更狭窄、堆满杂物的死胡同,然后利用垃圾桶和晾衣绳,极其敏捷地翻上了一处低矮的屋脊,伏低身体,如同夜行的猫科动物,悄无声息地观察着来时的方向。

果然,没过多久,两个如同鬼魅般的灰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巷口。他们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同暗夜中游弋的毒蛇,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空无一人的小巷。

“高手!” 林微瞳孔一缩,“这身法…不是普通家仆或官兵!是专业的跟踪者!甚至可能是…杀手!”

那两人在巷子里徘徊片刻,似乎失去了目标,低声用某种极其晦涩难懂的方言快速交流了几句。林微竖起耳朵,勉强捕捉到几个模糊的音节,完全听不懂,但那语调透着一股子阴冷和诡异。

“不是官话!不是京城口音!甚至不像是中原方言!” 她心中骇然,“南境?!真的和母亲有关?!”

那两人搜寻无果,很快便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走了,消失在黑暗中。

林微趴在冰冷的屋瓦上,心脏狂跳,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不是幻觉…真的有人在盯着!而且来者不善!” 巨大的危机感将她笼罩。

她不敢再贸然行动,在原地潜伏了将近半个时辰,确认再无异常后,才以最谨慎的方式,绕了极大的圈子,确定绝对无人跟踪后,才如同惊弓之鸟般溜回了侯府。

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

被神秘灰衣人惊出一身冷汗后,林微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连几天都老老实实龟缩在微澜院里,白天埋头鼓捣她的玲珑匣(“保命符不能丢!”),晚上则竖起耳朵听着窗外的风吹草动,生怕哪天一睁眼就看到几个灰衣人拿着麻袋和闷棍站在床头。

“水太深了…这潭浑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她感到一阵寒意,“不仅靖王盯着,还有另一股神秘的、可能来自南境的势力在暗中活动!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灭口?寻找东西?还是…两者皆有?”

“这日子没法过了!前有狼后有虎,中间还有一群来历不明的毒蛇!” 她一边对着灯光调整琉璃片的折射角度,一边内心哀嚎,“原主这身份到底是什么天煞孤星转世啊?!”

她紧紧攥着怀中那枚冰冷的黑色种子,感觉它仿佛一个烫手的山芋,一个…招灾引祸的不祥之物。

但退缩从来不是她的风格(主要是被逼到绝路了)。越是阻挠,越是证明生母柳姨娘的往事藏着惊天秘密,而这秘密很可能直接关系到她现在的安危。

与此同时,一股倔强和不服输的劲头也冒了出来。

“想吓退我?没门!越是阻止,越说明母亲的事有鬼!越要查个水落石出!”

“必须查!但不能硬闯了…得智取!”

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开始冷静地制定计划。

“硬碰硬是找死…必须更隐蔽,更聪明…”

她决定改变策略,不再直接寻找赵婆婆(太危险),而是从更外围、更不易察觉的地方入手调查。

“母亲是永宁侯的妾室,即便再不受宠,府中也应该留有档案记录…还有当年的老人…”

她把目标锁定在了侯府中管理杂役人事、存放旧档的…“百务堂”。那里是侯府的记忆库,理论上应该留有柳姨娘当年入府的记录。

“问题是…怎么进去?百务堂那老管事是个油盐不进的老古板,没有对牌或主子手令,根本别想靠近档案室…” 林微犯愁了。她一个透明庶女,哪来的手令?去求林擎?“爹啊,我想查查我死鬼老妈是不是细作?” ——她怕不是立刻就被打包送去靖王府“接受调查”了!

正当她一筹莫展,甚至开始琢磨要不要再次夜探(“风险太高!否决!”)或者找个由头把老管事骗出来然后溜门撬锁(“技术难度大且容易被抓!否决!”)时,一个“意外”的机遇,竟然自己送上了门。

这日午后,她正对着几块不同质地的布料发愁(用来包裹玲珑匣的内衬),张氏身边的大丫鬟翠儿突然来了,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烦躁和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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