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合作?与虎谋皮!(2/2)

“七小姐安好。”林安脸上堆着前所未有的恭敬笑容,甚至带着几分谄媚,“侯爷吩咐了,库房里的东西,七小姐可随意取用。这些是侯爷让老奴先送来的上等杭缎、苏绣料子,还有几样新打的首饰头面,请七小姐务必收下,莫要再……过于‘质朴’了。”他说到最后,语气微妙,显然是被特意叮嘱过。

林微看着托盘里那些光鲜亮丽、价值不菲的衣料首饰,嘴角抽搐。“便宜爹这见风使舵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刚才还嫌弃我穿得寒酸,现在就直接升级vip待遇了?果然‘王爷的青眼’比啥都管用!”

她脸上却露出惶恐不安,连连摆手:“这、这太贵重了……臣女受之有愧……还是……”

“七小姐千万别推辞!”林安赶紧道,“侯爷说了,您如今……时常要面见贵人,总得有几件撑场面的行头。再者,这也是侯爷和夫人的一片心意。”他特意加重了“夫人”二字,眼神暗示这是张氏不得不捏着鼻子掏出来的。

林微心里翻了个白眼:“呵,张氏怕不是气得心绞痛都要犯了吧?” 面上却只能“感激涕零”地收下:“那、那臣女就谢过父亲、母亲厚爱了……” (“不要白不要!正好充实我的小金库!”)

打发走林安,看着堆了满桌的“战利品”,林微心情复杂。“看吧,这就是借势的好处……也是陷阱的开始。”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视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开始思考下一步具体行动。

“首先,必须尽快给靖王一个‘回应’,表明我接受‘有限合作’的意向,但不能太主动,得显得被动又感恩。”

她铺开纸笔,开始构思。直接写信?太露骨。通过张叔传递?不够分量,也容易暴露“七巧阁”。

“有了!” 她眼睛一亮,“走‘父女情深’路线!”

她立刻让春桃磨墨,然后以一种极其笨拙、笔画歪歪扭扭、措辞极其谦卑惶恐的语气,给她爹永宁侯写了一封“家书”。

信中大意如下:

女儿愚钝,今日得王爷垂青(重音),提及流言无聊(重点!),并谬赞(加重音!)女儿所做小玩意儿或可博娘娘一笑(超级重点!),女儿受宠若惊,夜不能寐,深感惶恐,唯恐辜负王爷厚爱(和侯府期望!)。思来想去,女儿虽愚笨,亦想竭尽所能,为娘娘研制一款安神助眠的香囊,略尽绵薄之力(表明态度!)。然女儿才疏学浅,需静心钻研,恐耗时日久(拖延战术!),且所需药材琐碎,不敢轻易叨扰母亲(甩锅给爹!),故恳请父亲酌情允女儿支取些许……(资源到位!)

写完,她检查了一遍,完美!充分表现了一个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又惊又怕又想努力抓住机会的庶女形象!既传达了靖王的态度(流言无聊),表明了自己的“价值”(给娘娘做东西)和“忠诚”(为侯府争光),又巧妙提出了资源需求,还把皮球踢给了老爹去协调张氏!

“完美!我真是个天才!” 她得意地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春桃,把这封信送去给父亲院子里的管事,态度要恭敬,表情要忐忑!”她吩咐道。

春桃领命而去。

果然,不到一炷香时间,林擎那边就回了话,不仅爽快批准,还额外赏了一笔银子,让她“大胆去做,不必顾虑”!显然,她那封信彻底搔到了便宜爹的痒处。

“第一步,‘投石问路’加‘资源申请’,成功!”

接下来,就是如何制作这个“安神香囊”了。这既是向靖王展示价值的“样品”,也是试探他反应和底线的“试金石”。

她根据《南部本草拾遗》和现代知识,精心设计了一个配方:以薰衣草、洋甘菊、檀香为主料,辅以少量具有宁神效果的合欢皮、远志,但最关键的一味核心提纯精油和特殊催化剂的配比,她牢牢握在手里。“核心技术,必须保密!”

她让春桃通过张叔,悄悄采购所需的基础药材,自己则关起门来,在微澜院的小厨房里秘密捣鼓起来。

过程并不顺利。古代工具简陋,提纯萃取难度大,失败了好几次,满屋子怪味,差点把巡逻的婆子引来。春桃一边帮忙看火,一边紧张地东张西望,活像在做贼。

“小姐……咱们这……真的能行吗?万一做不好……”春桃忧心忡忡。

“闭嘴!呸呸呸!童言无忌!”林微一边小心控制着小火苗,一边咬牙切齿,“必须行!这可是咱们的‘买命钱’!啊不是,‘投诚状’!”

忙活了大半夜,经历数次小型“爆炸”(其实是蒸汽冲开盖子)和差点烧糊的惊险后,第一批“试验品”终于出炉了。

看着那几个散发着淡淡清雅香气、外观朴素的香囊,林微长舒一口气:“搞定!基础版安神香囊!效果嘛……催眠个把普通人应该没问题,至于那位尊贵的娘娘……呵呵,先试试水吧!”

她挑出两个品相最好的,用干净的细棉布包好,然后又开始写第二封信——这次是给张叔的“操作指南”。

信中以“东家”口吻,指示张叔:若近日有“贵人”下属(暗指靖王的人)来“七巧阁”询问“新奇玩意儿”或“安神之物”,可“无意间”透露东家近日偶得一小巧思,制成此香囊,但因用料寻常,不敢妄称珍品,若贵人不弃,可免费赠送一二试用云云。务必表现得自然、低调、甚至带点小商贩的不自信!

“第二步,‘产品’准备和‘渠道’铺垫,完成!” 她就不信,靖王会不派人去“七巧阁”盯着!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林微累得眼皮打架,却毫无睡意,大脑依旧处于高度兴奋的作战状态。

“现在,就是等待对方的反应了……” 她捏着那枚小小的香囊,仿佛捏着一枚决定命运的筹码。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靖王的反应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令人措手不及!

第二天下午,林微正顶着黑眼圈在屋里“补觉”(其实是偷偷完善她的“商业计划书2.0”),春桃又一次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变了调:

“小姐!小姐!靖王府!靖王府又来人了!这次是、是墨刃侍卫亲自来的!还、还抬着好几个大箱子!侯爷和夫人已经赶去前厅了!让您赶紧过去呢!”

林微手中的炭笔“啪嗒”掉在纸上。

“墨刃?!抬箱子?!这唱的是哪一出?!聘礼吗?!不对啊流程不对啊!”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离谱的猜测,心跳再次失控。

她赶紧换上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质朴人设不能崩!”),努力做出刚被吵醒的惺忪模样,忐忑不安地跟着春桃往前厅走去。

还没进厅门,就听见她爹林擎那压抑不住兴奋和谄媚的声音:“哎呀呀!墨侍卫辛苦!王爷真是太客气了!小女何德何能,受此厚赏!真是折煞她了!”

林微嘴角一抽,硬着头皮走进去。

只见前厅里果然摆着好几个沉甸甸的红木箱子,箱盖敞开,里面竟是——

一整套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血玉棋盘和犀角棋子!一看就知价值连城!

好几匹贡品级的云锦和苏绣,光华灿灿,比她昨天收到的那些不知高级多少倍!

一套赤金镶红宝的头面首饰,华丽夺目,闪瞎人眼!

还有几匣子一看就知是宫造的点心和……文房四宝?

林微:“!!!” “这、这阵仗……也太夸张了吧?!萧玦你想干嘛?!用钱砸死我吗?!”

墨刃依旧是一张面瘫脸,见到她,只是抱拳行了一礼,声音平板无波:“七小姐。王爷听闻七小姐喜弈,特赠血玉犀角棋一副,以供赏玩。另,些许宫缎、玩物、吃食,乃王爷及娘娘所赐,聊表心意,望七小姐笑纳。”

林擎在一旁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笑纳!笑纳!必须笑纳!微儿!还不快谢恩!”

林微整个人都懵了,大脑疯狂运转:“赏玩?!我什么时候‘喜弈’了?!我明明表现得像个棋盲好吗?!还有娘娘?!娘娘怎么也掺和进来了?!这‘聊表心意’也太重了吧?!这不符合‘有限合作’的剧本啊!这分明是暴力破局!用糖衣炮弹强行升级关系啊!”

她赶紧跪下,声音发颤,努力表现出被巨大恩宠砸晕的惶恐:“臣、臣女……叩谢王爷、娘娘天恩!只是……只是这些赏赐太过贵重,臣女……臣女实在不敢承受……” (“大哥!戏过了!收不住了啊!”)

墨刃面无表情:“王爷有令,赐下之物,不得推辞。”

林擎赶紧把她拉起来:“傻孩子!王爷和娘娘的赏赐,那是天大的荣耀!怎能推辞!快收下!快收下!” 他恨不得替她全部抱回微澜院。

张氏站在一旁,脸色已经不是铁青,而是惨白了,看着那些华光四射的赏赐,眼神里的嫉妒和怨恨几乎要化为实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林微心里叫苦不迭,只能“诚惶诚恐”地再次谢恩。她目光扫过那副奢华得晃眼的血玉棋盘,脑中灵光一闪:“等等……他特意强调‘喜弈’……这是在点我?!暗示他知道我昨天在装傻?!还有这棋盘……是下次‘手谈’的邀请函?!”

她顿时感到后背发凉。“萧玦你这家伙……太狠了!”

这时,墨刃又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个单独的小锦盒,递到林微面前:“七小姐,此物,乃王爷特意吩咐,单独交予您的。”

一瞬间,整个前厅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小锦盒上。

林擎眼神火热:“还有单独赏赐?!难道是订亲信物?!”

张氏眼神怨毒:“小贱人!何德何能!”

林微心脏狂跳:“又、又是什么幺蛾子?!”

她颤抖着手接过,打开一看,整个人再次石化!

锦盒里,并非想象中的珠宝信物,而是——

几颗品相极佳、散发着淡淡清苦药香的……晒干的薰衣草和洋甘菊?!

林微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嗡”的一声!

“他知道了!他连我昨晚在偷偷捣鼓什么都知道了?!这怎么可能?!微澜院有他的眼线?!还是他猜到了?!这洞察力也太恐怖了吧?!”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剥光了放在萧玦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墨刃仿佛没有看到她骤变的脸色,依旧用那平板的声音传达着主人的话:“王爷说,‘棋道如香道,皆需静心揣摩。料想此物,七小姐或能用上。’”

林微拿着那盒干花,只觉得有千斤重,手抖得几乎拿不住。脸颊火辣辣的,一半是吓的,一半是被这种无处不在的掌控感给臊的!

“萧!玦!” 她在内心疯狂咆哮,“你这是在明晃晃地告诉我:‘小样儿,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别耍花样,乖乖合作’吗?!”

这简直是最直白、最嚣张、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警告和……撩拨!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死死攥紧锦盒,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才让声音不至于抖得太厉害:“臣女……谢王爷……体恤……臣女……定当……静心……揣摩……” (“揣摩你个大头鬼!”)

墨刃任务完成,干脆利落地告辞离去。

留下满厅神色各异的人,和抱着一堆烫手山芋、心情复杂到想撞墙的林微。

回到微澜院,看着堆满角落的奢华赏赐,尤其是那副血玉棋盘和那盒该死的干花,林微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合作?与虎谋皮?我这简直是把自己洗白白直接送进虎口还问人家要不要蘸料啊!”

她瘫在榻上,用枕头捂住脸,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

“萧玦,这场戏,我陪你演。”

“但剧本……不能全由你写。”

而此刻,靖王府书房内。

萧玦听着墨刃的回报,尤其是描述林微看到那盒干花时骤变的脸色和强作镇定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极其愉悦的弧度。

他指尖摩挲着一枚温润的黑子,目光落在窗外,仿佛看到了那只小野猫炸毛跳脚、又惊又怒又无可奈何的生动表情。

“有趣。”他低声轻笑,眸色渐深。

这场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投喂了香饵,吓唬了小猫,接下来……就该等她主动凑过来了。

他有的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