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为你挡箭:本能的选择(1/2)

萧玦昏迷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里,雁门关的局势像绷紧的弓弦。北戎骑兵每天都会在关外游弋挑衅,有时是小股部队骚扰粮道,有时是深夜佯攻寨墙,但始终没有发动大规模进攻——就像一只戏耍猎物的狼,不急于下口,只享受对方提心吊胆的过程。大渊军营上下气氛凝重。主帅重伤昏迷,副将们既要应对北戎的骚扰,又要稳定军心,忙得焦头烂额。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苏冉的精心调理下,萧玦的伤情终于稳定下来,高烧退了,伤口也没有恶化。

第四天清晨,主帐内。苏冉正用湿布给萧玦擦拭脸颊。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紧皱了三天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晨光从帐缝透入,落在他英挺的侧脸上,给那冷硬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苏冉的动作很轻,指尖隔着布巾描摹过他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线条分明的下颌。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地打量这张脸——没有冰冷的目光审视,没有咄咄逼人的质问,只有沉睡中毫无防备的平静。

“你说你,何必呢。”她低声喃喃,像是自言自语,“明明伤得那么重,非要逞强上阵。现在好了,躺在这里动不了,满意了?”帐内很静,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赫连铮那家伙就是个疯子,你跟他较什么劲。”苏冉拧干布巾,继续擦拭他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掌心有练剑留下的薄茧,此刻无力地垂在身侧,“他故意说那些话激你,你看不出来吗?”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还是说...你其实看出来了,但就是忍不住?”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萧玦依旧沉睡,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苏冉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苦笑:“算了,跟你个昏迷的人说什么。赶紧醒吧,醒了咱们好好算账——你瞒我,我骗你,咱们之间那笔烂账,可得好好捋捋。”她说完,正要起身去换水,手腕突然被抓住。那只手冰凉,力道却不小。

苏冉浑身一僵,缓缓低头。只见萧玦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那双冰眸还带着初醒的迷茫,但很快聚焦在她脸上,目光锐利如昔。

“...捋什么账?”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但每个字都清晰。苏冉的心脏猛地一跳,第一反应是想抽手,但萧玦握得很紧。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甚至还扯出一个假笑:“王爷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典型的医者问诊语气,避重就轻。

萧玦没接话,只是盯着她,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到脸上那些伪装的药渍,又移回她的眼睛。帐内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两人交握的手传来彼此的温度——一个冰凉,一个温热。

许久,萧玦缓缓开口,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林微。”不是疑问,是陈述。

苏冉的假笑僵在脸上。她张了张嘴,想否认,想说“王爷认错人了”,但看着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所有谎话都卡在喉咙里。

最后,她垂下眼睫,轻轻“嗯”了一声。很轻的一声,却像巨石投入湖心,在两人之间荡开层层涟漪。

萧玦的手又收紧了几分,紧得苏冉觉得腕骨发疼。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有愤怒,有不解,有探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如释重负的安心。

“为什么?”他问,声音干涩。苏冉知道他在问什么。为什么假死,为什么逃离,为什么骗他。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萧玦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才低声说:“因为怕。”

“怕什么?”

“怕你。”苏冉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怕你的掌控,怕你的不信任,怕你为了所谓的大局,随时可以牺牲掉我——或者我在意的人。”

萧玦的眼神剧烈波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你就这么不信我?”

“你给过我信你的理由吗?”苏冉反问,语气平静,却字字戳心,“在江淮,你明知张氏母女害我,却为了平衡侯府势力,轻拿轻放。在京城,你明知我被人构陷,却选择冷眼旁观,等我自救。萧玦,在你心里,权力、平衡、大局,永远排在第一位。而我,不过是其中一颗棋子——有用时护着,碍事时舍弃。这样的你,我凭什么信?”这些话她憋了太久,说出口时才发现,原来心里有那么多委屈和不甘。

萧玦的脸色更白了,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些,但没放开。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翻涌着苏冉看不懂的情绪。

“如果我说...”他开口,声音艰涩,“那些事,我有我的不得已...”

“谁没有不得已?”苏冉打断他,眼圈微微发红,但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我有我的不得已,所以假死逃离。你有你的不得已,所以一次次让我失望。萧玦,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你把我当棋子,我把你当跳板,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现在戏唱完了,该散场了。”

“散场?”萧玦猛地坐起身,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但手依旧死死抓着她,“林微,你觉得我们之间,只是一场戏?”

“不然呢?”苏冉用力想抽回手,但挣不脱,“靖亲王,醒醒吧。你是天潢贵胄,我是侯府庶女,咱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之前那些...就当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各走各路,对谁都好。”

“各走各路?”萧玦咬牙,眼神变得危险,“你想走去哪儿?回赫连铮那儿?”

苏冉愣住,随即气笑了:“萧玦,你——”话没说完,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赵擎的急呼:“王爷!北戎小队突袭西侧伤兵营,已经突破第一道防线!”

萧玦脸色一变,松开苏冉的手,强撑着要起身。但他伤得太重,刚站起就晃了一下,苏冉下意识伸手扶住。

“你这样子能去哪儿?”苏冉皱眉。

“放开。”萧玦推开她,抓起榻边的外袍披上,动作因疼痛而僵硬,但背脊挺得笔直,“赵擎,点兵,本王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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