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江湖传闻:靖王妃暴毙(1/2)
时间如白驹过隙,距离靖王府那场轰动京城的“丧事”,已过去两月有余。凛冬将至,北风卷着寒意,吹遍了中原大地,也吹来了无数真真假假的江湖传闻。而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版本迭出的,莫过于那位曾掀起不少风波的“靖王妃”林氏微的暴毙之谜。
尽管萧玦从未正式请封,但在外界看来,能以亲王正妃之礼下葬于皇家梅林,这位林七小姐的“王妃”身份已是板上钉钉。她的突然香消玉殒,自然成了街头巷尾、茶楼酒肆里最富戏剧性的谈资。
版本一:情深不寿,为君挡劫。这个版本最为浪漫,也最得市井百姓和深闺妇人们的唏嘘同情。传言说,林王妃与靖王殿下鹣鲽情深,却因出身庶女,遭皇室宗亲排挤。在一次针对靖王的刺杀中,林王妃毅然为心爱之人挡下了致命一刀,重伤不治。靖王悲痛欲绝,不顾礼法以正妃之礼葬之,并因此性情大变,誓要揪出幕后真凶。
此版本中,苏冉成了情深义重的红颜知己,萧玦则是痛失所爱的痴情王爷。“啧啧,真是可怜呐!”
清源镇最大的茶馆“迎客来”里,一个走南闯北的说书人唾沫横飞地讲着这个版本,引得不少听众抹眼泪,“你说那林王妃,花一样的年纪,为了王爷连命都不要了!难怪靖王殿下如今跟换了个人似的,听说在朝堂上那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都是为爱妃报仇啊!”
版本二:红颜祸水,政治牺牲。这个版本则更受一些自诩清醒的士大夫和阴谋论者的青睐。传言说,林王妃并非简单的庶女,其生母身份成谜,可能牵扯前朝秘辛或边境异族。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政治隐患,因此成了各方势力博弈的牺牲品。
所谓的“失足落水”,实则是被皇室或政敌秘密处决,以绝后患。靖王或许知情,或许被蒙在鼓里,但其后的疯狂搜寻和打压异己,则被解读为借题发挥,清除政敌的手段。
“哼,妇人之见!”茶馆角落里,一个穿着旧儒衫的老学究捋着山羊胡,对同桌的人低语,“那林氏女何等身份?岂配正妃之位?其死必有蹊跷!依老夫看,怕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被……”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味深长。
版本三:抑郁而终,不堪重负。这个版本相对平淡,却也有不少支持者。主要流传于一些与永宁侯府或昔日靖王府下人有些关联的小圈子。传言说,林王妃自入王府后,虽得王爷宠爱,但出身低微,始终难以融入顶级贵族圈子,加上王爷公务繁忙,时常冷落,又遭侧妃柳氏(柳依依)等人排挤陷害,久而久之,郁结于心,最终在太后寿宴上不堪重负,选择投湖自尽。
这个版本里的苏冉,是个楚楚可怜、被豪门深深吞噬的薄命红颜。
“唉,也是可怜人。”清源镇布庄的老板娘嗑着瓜子,对来买布的熟客八卦,“听说在王府里日子也不好过,上面有王爷的规矩压着,下面有小人盯着,那柳侧妃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么个水灵的人儿,就这么没了……”这些光怪陆离的传闻,如同长了翅膀,越过千山万水,也零星地飘进了地处偏远的清源镇,飘进了“杏林春”医馆。
这日午后,没什么病人,苏冉正坐在炉边烘烤药材,阿木在一旁整理货架。隔壁杂货铺的王大娘来串门,手里还拿着针线活,一边纳鞋底一边扯闲篇。
“苏郎中,你听说了没?京城里那个靖王爷,死了老婆那个!”王大娘嗓门大,带着边境妇女特有的爽利和八卦劲头。
苏冉翻动药材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头也没抬,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王大娘却来了兴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哎哟,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听说那靖王妃死得蹊跷,有说是替王爷挡了刀,有说是被人害了!现在京城里都传疯了!还说那靖王自从老婆死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虽然冷了点,现在简直成了活阎王!在朝堂上谁惹他谁倒霉!”
阿木闻言,紧张地看了苏冉一眼,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扫帚。苏冉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将烘好的药材收到簸箕里,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天家的事,离我们太远,听听就好。”
王大娘见她兴趣缺缺,也觉得没趣,转而聊起了镇上的家长里短。然而,苏冉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并非毫无波澜。听着那些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却被传得面目全非的“故事”,一种荒谬而苦涩的感觉油然而生。为君挡劫?政治牺牲?抑郁而终?真是……可笑至极。那些传闻里,没有她被迫卷入权谋的无奈,没有她坚持底线的挣扎,更没有她假死求生的决绝。
她只是一个被贴上各种标签的、模糊的符号,一个用来衬托靖王“深情”或“狠辣”的背景板。尤其是听到萧玦“性情大变”、“手段狠辣”时,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揪紧了一瞬。她仿佛能看到那个男人,坐在冰冷的权力之巅,用更严酷的手段武装自己,将所有的情绪都冰封起来,或许……还有那被她刻意忽略的、一丝可能存在的……痛苦?
不,苏冉用力掐了自己的手心,用疼痛驱散这软弱的念头。他痛苦又如何?那都是他自作自受!是他先欺骗、利用、禁锢她在先!若非如此,她又何必走到假死这一步?她现在的生活很好,平静,自由。
她是苏冉,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可是,为什么……心底某个角落,还是会因为那些与他相关的传闻,泛起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涟漪呢?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杂乱的情绪压下,重新专注于手中的药材。过去的已经过去,她必须向前看。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靖王府的书房内,烛火通明。萧玦坐在案后,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公文。他瘦了很多,脸颊凹陷,使得原本就冷硬的轮廓更显凌厉。冰眸深处,不再是单纯的寒冷,而是沉淀了一种化不开的阴郁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冷酷。
赵擎垂手立在下方,禀报着各方消息,包括那些愈演愈烈的江湖传闻。
“……王爷,渝州及周边州县已排查完毕,并未发现林……并未发现逃奴踪迹。是否扩大搜索范围?”赵擎小心翼翼地请示。
萧玦笔尖未停,声音冰冷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继续查。重点放在西南通往南诏的商路,以及……所有与西域有往来的医馆、药铺。”
“是。”赵擎应道,犹豫了一下,又道:“还有……朝中几位御史,联名弹劾王爷您……近月来手段过于酷烈,有损天家仁德……”萧玦终于抬起头,冰眸扫过赵擎,那目光让赵擎瞬间如坠冰窟。
“仁德?”萧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嘲讽,“本王的女人死了,他们跟本王讲仁德?告诉那些御史,若再聒噪,本王不介意让他们亲自去体会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酷烈。”
赵擎头皮发麻,不敢再多言,连忙领命退下。
书房内重归寂静。萧玦放下笔,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寒风呼啸,如同他此刻荒芜的内心。微儿……你到底在哪里?那些传闻,他也有所耳闻。每一个版本,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他知道,那其中大部分都是无稽之谈,但……哪一个更接近真相?她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策划了那场死亡?是恨他入骨?还是……对他彻底失望?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无法承受。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苏冉最后决绝的眼神,和那张毫无生气的“遗容”。
一股暴戾的毁灭欲再次涌上心头。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一定会找到你。
然后,用尽余生,让你为这次的逃离,付出代价……或者,将我欠你的,统统还给你。窗外,北风更紧了,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更加凛冽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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