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疫情中的相依(1/2)
黑风峡接应粮船的行动,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险象环生。萧玦亲自带队,布下疑阵,以雷霆手段击溃了埋伏的“水匪”(果然又是伪装!),成功夺回了宝贵的粮食。当满载粮草的船只缓缓驶入平州码头时,岸上翘首以盼的灾民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许多人甚至跪地叩谢,高呼“靖王千岁”、“林先生菩萨”!
那一刻,看着灾民们眼中重燃的希望和感激的泪水,苏冉觉得,连日来的疲惫、危险和憋屈,都值了。她甚至偷偷抹了把眼角(绝对不是因为感动!是风大迷了眼!)。
萧玦站在她身侧,玄色披风在江风中猎猎作响,冰眸扫过欢呼的人群,最终落在她微微泛红的眼眶上,唇角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现在知道哭了?当初逞强要去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
苏冉立刻梗着脖子反驳:“谁哭了!是沙子!江边风大!” (死要面子!)
萧玦轻哼一声,没再戳破她,但眼神里的寒意,似乎被这江风吹散了些许。他低声对赵擎吩咐:“妥善安置粮食,按林姑娘之前定的章程,尽快分发下去。”
“是!”赵擎领命,看向苏冉的目光更加恭敬。这位林姑娘,不仅心思奇巧,关键时刻竟也有如此胆识(虽然是被王爷逼的!),真是深藏不露!粮食危机暂时缓解,但更大的挑战接踵而至——由于洪水过后环境恶劣,尸体处理不及时,加上灾民聚集,一场大规模的疫病,如同潜伏的毒蛇,终于露出了獠牙。
先是隔离区出现数十例高热、呕吐、腹泻的病人,症状凶险,传统汤药效果甚微。紧接着,疫情迅速蔓延,健康的棚户区也开始出现病例,恐慌如同瘟疫本身一样飞速扩散。平州城内的郎中和随行太医们忙得脚不沾地,却也束手无策,不断有人死亡的消息传来,整个灾区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王爷!不好了!东城棚区又倒下了几十人!张太医说…说是‘时疫’,传染极快,怕是…怕是控制不住了!”一个衙役连滚爬爬地前来禀报,脸色惨白。
萧玦站在府衙大堂,听着各地雪片般飞来的坏消息,脸色铁青。他虽精通权谋兵法,但对这防不胜防的瘟疫,却有种无力感。他麾下的精兵强将,可以斩杀敌人,却无法对抗这看不见的瘟神。
“将所有病患集中到城西废弃的慈安寺!加派兵士把守,严禁任何人出入!违令者,斩!”他只能采取最严厉的隔离措施,但这无异于将那些病人送进去等死。
“王爷!不可啊!”苏冉听到消息,急匆匆赶来,连礼节都顾不上了,“将病患集中一处,交叉感染会更严重!而且此举会让健康灾民更加恐慌,甚至可能引发暴乱!”
萧玦冰眸锐利地看向她:“那你待如何?任由疫情扩散?”
“我有办法!”苏冉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现代防控传染病的知识快速整理了一遍,“请王爷给我一些人手和权限!第一,将现有病患按症状轻重分区隔离,轻症、重症分开,避免互相传染;第二,立刻组织人手,全城消杀!用生石灰洒遍污秽之地,饮用水必须煮沸!第三,所有接触病患的人,包括郎中、兵士,必须用布巾蒙住口鼻,勤用皂角洗手!第四,熬制大量清热解毒、增强体力的汤药,免费发放给所有灾民预防!”
她语速极快,条理清晰,目光坚定地看着萧玦:“我知道这很难,需要大量人力物力,但这是控制疫情最有效的办法!请王爷信我一次!”
萧玦看着她因为急切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沉默了片刻。眼前这个小女子,一次次打破他的认知。她怕死,却敢跟他去黑风峡;她看似跳脱,却能在危急关头提出匪夷所思却行之有效的方略。
“你需要多少人?”他最终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支持。
苏冉心中一暖,立刻报出所需:“至少两百青壮,听从调配!还需要大量石灰、皂角、纱布和药材!”
“准了。”萧玦毫不犹豫,立刻下令,“赵擎!调一队亲卫,再征募可靠灾民,全力配合林姑娘!所需物资,即刻去办!若有阻挠懈怠者,军法从事!”
“属下遵命!”赵擎肃然领命。
有了萧玦的全力支持,苏冉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她将人员分成消毒组、护理组、后勤组,亲自示范如何配置石灰水,如何正确佩戴口罩(简易版!),如何护理病人。她不怕脏不怕累,亲自进入最危险的重症区,查看病情,调整药方(结合现代知识对古方进行改良!)。她的身影出现在疫情最严重的地方,耐心安抚恐慌的病人,严厉纠正不规范的操作。
几天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眼圈乌黑,声音沙哑,但眼神依旧明亮如星。萧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忙于稳定大局,应对京中的明枪暗箭,但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追寻着那个在灾民中忙碌的纤细身影。
他看到她被病人呕吐物溅到也面不改色地继续处理,看到她累得几乎站不稳却还强撑着指挥,看到灾民们看她时那充满信赖和感激的眼神…一种陌生的、强烈的情绪在他胸腔里涌动,是欣赏,是担忧,还有一种…近乎恐慌的占有欲。他不能容忍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她自己选择的冒险。
这天傍晚,苏冉刚从重症区出来,脱掉外面罩着的粗布衣(简易防护服!),累得几乎虚脱,靠在墙边喘气。忽然,一件带着清冽气息的玄色披风兜头罩了下来,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她抬头,撞进萧玦深邃的冰眸里。他不知何时来的,就站在她面前,脸色不太好看。
“谁让你进重症区的?”他的声音冷硬,带着压抑的怒气。
苏冉愣了一下,解释道:“里面的情况我最清楚,我不去谁去?那些郎中都不敢进…”
“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萧玦打断她,语气近乎粗暴,“你若染病,怎么办?!”
苏冉心里有点委屈,又有点莫名的甜意,嘴硬道:“我…我防护做得好!没那么容易染上!再说,救人如救火,顾不了那么多!”
“闭嘴!”萧玦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他俯身逼近,冰眸死死锁住她,一字一顿,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偏执:“苏冉,你给我听好了。你若敢出事,若敢染上一丝病气…本王就让这平州城的所有人,给你陪葬!”
苏冉浑身一震,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话…太疯狂!太偏激!简直不像一个理智的亲王该说的!可是…从他冰寒刺骨却又燃烧着某种炽烈火焰的眸子里,她看不到一丝玩笑的成分。他是认真的。一股战栗从脚底窜上脊梁,但奇异的是,恐惧之后,涌上心头的,竟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和…酸涩。这个冷酷、霸道、视人命如草芥的男人,竟然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表达他的…在乎?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却奇异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萧玦看着她惊愕又无措的样子,眼底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复杂的情绪。他松开她的手,替她拢了拢披风,动作竟带着一丝笨拙的轻柔。
“回去休息。”他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再进重症区。”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在暮色中挺拔而孤寂。
苏冉裹着还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披风,站在原地,心跳如鼓。耳边反复回响着那句疯狂又偏执的“陪葬”宣言,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这算…什么?告白?威胁?还是…这个冰山王爷独特的关心方式?
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而更可怕的是,她似乎…也并不想完全看懂。
她裹着那件还带着他体温和冷冽气息的披风,在原地呆立了许久,直到春桃找来,才恍恍惚惚地被扶回住处。
那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反复出现萧玦那双冰寒刺骨却又燃烧着炽焰的眸子,还有那句疯狂又偏执的话,搅得她心绪不宁。
醒来时,枕边似乎还残留着那若有若无的冷香,让她心烦意乱。
“苏冉!你清醒一点!”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那是威胁!是恐吓!是封建统治阶级的残酷宣言!不是什么情话!绝对不能心动!心动你就输了!就会变成失去自由的笼中鸟!”
然而,理智的呐喊,似乎敌不过心底那一丝隐秘的、不争气的悸动。那种被一个人如此极端、如此不容置疑地“在意”着的感觉,对于在刀尖上舔血多年、习惯了孤独和自保的她来说,竟有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完了完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晚期了…”她哀嚎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尽管萧玦下了禁令,但苏冉怎么可能真的乖乖待在房里?疫情如火,每耽误一刻,都可能有人失去生命。她换了一身利落的粗布衣裳,用布巾蒙住口鼻(标准防护!),准备再次溜去疫区。刚走到院门口,就被赵擎拦住了。
“林姑娘,王爷有令,请您安心休养。”赵擎面瘫着脸,语气却不容商量。
苏冉急了:“赵统领!疫情不等人啊!那么多病人需要照顾,新的防控措施也需要人去落实!我躲在房里算什么?”
赵擎寸步不让:“王爷说了,姑娘若执意要去,属下…只好得罪了。”他身后两个亲卫往前一站,像两座铁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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