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王爷,搭个便车?(1/2)
靖王萧玦的身影消失在车帘之外,那冰冷而充满压迫感的气息却仿佛仍凝固在狭小的车厢之内,令人窒息。车外传来他沉稳淡漠的吩咐声:“送七小姐回府。请太医。”
脚步声渐远,他显然并未停留,径直离去。
林微瘫坐在一片狼藉的地毯上,背靠着冰冷震颤的车壁,大口地喘息着,冷汗早已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脱臼又被强行接回的手腕传来一阵阵钝痛,颈侧被簪尖刺破的皮肤隐隐作痛,但这些生理上的痛楚,远不及她心中那翻江倒海般的惊涛骇浪。
“失败了……彻底失败了……”
她挟持人质的计划,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情报误判下,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非但没能脱身,反而彻底暴露了自身隐藏的实力(或者说,一部分远超常理的战力),并将自己送到了最危险的人物手中。
靖王萧玦最后那深不见底的一瞥,那句冰冷的警告,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顶。
“他看穿了多少?他知道我是谁?他想要什么?” 无数疑问在她脑中疯狂盘旋,却找不到答案。那个男人心思之深沉、手段之狠辣、实力之强悍,远超她此前所有预估。他绝非外界传闻中那个病弱无为的王爷,而是一头蛰伏的猛虎,一头……或许比张氏、比侯府、甚至比目前所见任何敌人都要可怕得多的存在。
马车缓缓启动,平稳地行驶起来,显然是遵循靖王的命令,送她回永宁侯府。车外,京畿卫清理街道、收敛尸首的动静隐约传来,更衬得车厢内死寂得可怕。
林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特工的本能让她即使在绝境中,也要寻找一线生机。
“分析现状:”
1. 身份暴露: 武力值、应急反应能力(远超庶女应有水平)已暴露。动机(“情急自保”)勉强成立,但疑点巨大。
2. 处境危险: 落入靖王掌控,生死荣辱皆系于他一念之间。他暂时未发难,不代表安全。
3. 信息不对称: 对靖王的真实目的、已知信息、后续打算一无所知。
4. 潜在价值: 自己方才展现的“异常”,或许……引起了对方的“兴趣”?无论是杀意还是探究欲,这可能是唯一的筹码。
“目标变更:生存 > 脱身 > 获取信息 > 扭转印象(如果可能)。”
她必须利用这段同车而行的时间,做点什么!绝不能坐以待毙!
她快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和发髻,用帕子擦去颈侧的血迹,将那只受伤的手腕小心地藏入袖中。尽管内心惊涛骇浪,面上必须维持最起码的镇定。
深吸一口气,她掀开车帘一角。
驾车的是靖王府的侍卫,面容冷硬,目不斜视。春桃并未在车旁,想必已被靖王的人安置(或看管)起来。
她放下车帘,心思电转。
直接求饶?示弱?强调“无辜”和“受惊”?对于刚刚才展现出悍勇搏杀一面的她来说,太过苍白可笑,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沉默以对?等待对方发落?将主动权完全交出,非她风格。
“唯有试探。主动出击,在有限的框架内,试探他的态度,寻找对话的可能,甚至……尝试建立一种极其脆弱的、基于‘价值’的临时平衡。”
风险极高,但值得一搏。
她再次掀开车帘,声音刻意带上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与惊惶,却努力维持着基本的礼节,对着驾车的侍卫背影道:“这位……侍卫大哥?”
侍卫并未回头,声音冷硬:“七小姐有何吩咐?”
“不敢。”林微低声道,“方才……多谢王爷与诸位仗义相救……不知……那些刺客……”她试图打探消息,同时也是一种试探,看看对方是否愿意透露丝毫信息。
“王爷已命京畿卫彻查。七小姐受惊了,安心回府即可。”侍卫回答得滴水不漏,公事公办。
林微心下一沉,果然如此。她沉吟片刻,换了一种方式,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与后怕:“今日之事……实在蹊跷。光天化日,京城重地,竟有如此悍匪……目标似是冲我永宁侯府车驾而来……也不知是寻仇,还是……”她故意停顿,留下悬念。
侍卫依旧不为所动:“此事自有京兆尹与王爷裁断,七小姐不必忧心。”
油盐不进。
林微蹙眉。看来从侍卫这里打探不到任何有用信息。她必须直接与靖王对话!但他在哪里?早已离去?
就在她思索对策之际,马车速度微微放缓,似乎拐入了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
突然,车帘被人从外面轻轻掀起一角。
林微心脏猛地一跳,瞬间戒备!
然而,映入眼帘的并非靖王萧玦,而是一名穿着靖王府高级仆从服饰、面容沉静、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他手中捧着一个不大的紫檀木盒。
“七小姐。”男子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王爷吩咐,将此物交予七小姐。言道:‘受惊压礼,聊作补偿。’”
林微一愣,警惕地看着那木盒,并未立刻去接:“王爷厚爱,臣女愧不敢当。今日得王爷相救,已是天恩,岂敢再收赏赐?”她摸不准这是试探、是安抚、还是别的什么。
男子微微一笑,语气不变:“王爷之意,奴婢不敢揣度。只是吩咐务必送到。另外,王爷让奴婢传一句话。”
林微心中警铃大作:“什么话?”
“王爷说,”男子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簪子不错,下次,换柄更锋利的。’”
嗡——!
林微只觉得脑中一声轰鸣!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警告!赤裸裸的警告!同时也是……认可?” 他不仅点破了她的行刺工具(他赏的簪子),更暗示了她的意图(需要更锋利的),语气中那冰冷的调侃和掌控一切的意味,令人不寒而栗!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脸上努力挤出一丝惶恐和茫然:“王爷……王爷的话,臣女愚钝,听不明白……这赏赐,臣女实在……”
男子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将木盒轻轻放入车厢内,躬身道:“王爷还吩咐,七小姐手腕似有不适,盒内有府中秘制伤药,疗效尚可,可放心使用。奴婢告退。”
说完,不等林微回应,便放下车帘,退开了。
马车再次启动。
林微盯着那个静静躺在车厢地毯上的紫檀木盒,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恩威并施!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送药是示好(或监视她伤势)?传话是警告和示威?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盒。
盒内衬着明黄软缎,上面静静躺着一只白玉小瓶,瓶身温润,显然价值不菲,应是上好的伤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仅仅是伤药?” 林微拿起玉瓶,触手微凉。她拔开瓶塞,一股清冽的药香弥漫开来,确是极品金疮药的气味。
她心情复杂地将药瓶收好。无论这是试探还是真的“补偿”,目前看来,似乎没有立即的危险。
但靖王那句话,却像魔咒般在她脑中回荡。
“必须见到他!必须和他谈!” 这种被动等待宣判的感觉太糟糕了!
她再次看向车外,马车已经行驶到了距离永宁侯府不远的一条街道。时间不多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用手捂住胸口,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的呻吟,身体微微蜷缩起来,气息变得急促。
“呃……”声音不大,却足够让车外的侍卫听到。
驾车的侍卫果然察觉,车速微微放缓,冷硬的声音传来:“七小姐?”
“侍卫……大哥……”林微声音虚弱,带着痛苦,“我……我心口好痛……方才受惊过度……喘不过气……能否……能否稍停片刻……”她表演得极其逼真,额角甚至逼出了细密的冷汗。
侍卫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判断真假。方才的刺杀确实凶险,一个深闺女子(尽管刚才表现凶悍)受惊过度引发不适,也说得通。
“此处不便久停。很快便到侯府。”侍卫道。
“不……不行……”林微喘息着,声音愈发微弱,“实在……难受得紧……只需片刻……透透气便好……”她甚至发出轻微的干呕声。
侍卫似乎有些为难。王爷命令是送她回府,但若人在半路出事,他也担待不起。
就在这时,林微仿佛用尽最后力气般,断断续续道:“若……若实在不便……可否……可否请示一下王爷?臣女……臣女还想当面……叩谢王爷……救命之恩……”她终于说出了真正的目的——创造机会,再次接触靖王!
侍卫再次沉默,似乎在用某种方式沟通(或许有暗号?)。片刻后,他道:“七小姐稍候。”
马车缓缓停靠在路边一棵大树下,相对僻静。
林微心中稍定,屏息等待。这是一场赌博。赌靖王对她还有一丝“兴趣”,赌他愿意见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就在林微以为对方不会理会时,车外传来了那道她此刻最不想听到、又不得不面对的冰冷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怎么,本王的马车,坐着不舒服?”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苍白修长的手掀开。
靖王萧玦去而复返,静立在车外,目光幽深地看向车内“虚弱”蜷缩的她,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林微的心脏骤然收紧!
“他果然在附近!他一直在暗中观察!”
机会来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因“虚弱”而踉跄了一下,抬起那张苍白脆弱、泪光点点的小脸,声音哽咽,充满了后怕与感激:“王……王爷……臣女……臣女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方才……方才臣女惊吓过度,失了心智,若有冒犯之处……求王爷恕罪……”她先认罪,将方才的挟持定性为“失心疯”,姿态放到最低。
萧玦静静地看着她表演,并未说话,眼神深邃难辨。
林微继续“虚弱”地道:“今日若无王爷……臣女恐已遭不测……此恩……此恩……”她似乎因激动而气息不稳,咳嗽起来,缓了缓,才仿佛鼓起极大勇气般,仰起脸,眼中带着纯粹的(伪装的)恐惧与恳求,“王爷……那些刺客……光天化日行此恶事……臣女……臣女实在害怕极了……不知……不知回府后……是否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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