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军营之行:暗潮汹涌(1/2)
萧玦对她的态度,似乎又回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点——依旧是冰冷的监视、不容置疑的命令,但那种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砍人的杀气,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难以捉摸的…审视和…圈禁?
“哼!暴君!控制狂!就知道关着我!” 苏冉一边“认命”地抄着第n遍《静心咒》(字迹逐渐狂放!),一边在心里疯狂扎小人,“等姐找到机会,一定卷款跑路!让你人财两空!”
当然,想想而已。目前跑路的难度系数,堪比徒手攀登珠穆朗玛峰。
这日,她正对着墨迹未干的“鬼画符”唉声叹气,帐外传来亲卫刻板的声音:“编号柒,王爷有令,即刻准备,随行前往黑云隘大营巡视。”
苏冉一愣:“巡视军营?带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冰山终于良心发现要放风了?还是…新的试探?”
她不敢怠慢,赶紧收拾(主要是把她的“宝贝”们藏得更隐蔽!),换上一身灰扑扑的侍女装(低调!保命!),小跑出帐。
营地外,队伍已经整装待发。萧玦一身玄色亲王常服,外罩墨狐大氅,端坐于乌骓马上,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正与赵擎低声交谈着。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都被那冷硬的气场冻结了。
看到苏冉出来,他目光冷淡地扫过,并未停留,只淡淡道:“跟上。”
“是…”苏冉赶紧缩着脖子,混入亲卫队后的随行人员队伍中,努力降低存在感。
队伍启程,向着边境线深处的黑云隘军营行进。
越往北走,地势越发崎岖荒凉。寒风卷着砂砾,吹得人脸颊生疼。沿途所见,皆是荒山秃岭,偶尔能见到一些被战火摧毁的村落废墟,断壁残垣,诉说着边境的残酷。
苏冉的心情也渐渐沉重起来。“这就是边境…和京城的繁华简直是两个世界…”
约莫行了大半日,前方出现一座依山而建的庞大营寨。旌旗招展,哨塔林立,但远远望去,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和破败感。
这就是天衍王朝北境防线的重要支撑之一——黑云隘大营。
队伍行至营门前,守营士兵验过令牌,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进入军营,苏冉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巡逻的士兵队形松散,士气显得有些低落,看到萧玦的仪仗,虽然立刻肃立行礼,但眼神中缺乏应有的敬畏和昂扬,反而带着麻木和…隐隐的怨气?
营房大多低矮破旧,不少帐篷上打着补丁。训练场上的器械也显得陈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伙食不太好(疑似馊饭味?)和…伤药混合的味道。
“这条件…比我想象的还要艰苦啊…” 苏冉暗暗咋舌,“边军待遇这么差?朝廷的军饷都被贪了吗?”
萧玦的面色似乎更冷了几分,他勒住马,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营地,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一名穿着陈旧将官服、面色黝黑、带着伤疤的中年将领带着几名军官快步迎了上来,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末将黑云隘守将雷猛,参见靖王殿下!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望王爷恕罪!”
“起来。”萧玦声音平淡,“带路,去中军帐。”
“是!”
雷猛起身,在前引路。萧玦下马,步行跟随。苏冉和亲卫们赶紧跟上。
一路走去,苏冉的特工本能和现代管理思维开始自动运转,像扫描仪一样捕捉着各种细节:
“士兵面有菜色,体能估计跟不上…甲胄保养一般,有的还有锈迹…武器制式似乎不统一?有长有短…”
“营房分区混乱,后勤辎重堆放离马厩太近,防火隐患大…”
“军官们对萧玦恭敬但疏离,眼神闪烁,似乎各有心思…”
“那个雷猛将军,手上有伤,走路微跛,但眼神刚毅,像是实干派…不过他身后的副将,眼神飘忽,手指过于干净,不像常年握刀的…”
她一边默默观察,一边在心里快速分析:“派系斗争?吃空饷?克扣军资?还是单纯的后勤保障不力?”
进入中军帐,里面的陈设更是简陋。一张粗糙的木案,几张旧椅子,一幅磨损严重的边境地图,再无他物。
萧玦在主位坐下,直接开门见山:“雷将军,营中情况如何?粮草军械可充足?兵士士气如何?”
雷猛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和愤懑,抱拳道:“回王爷!粮草…仅能维持半月所需,且多为陈粮!军械…弓箭短缺,刀枪陈旧,急需补充!兵士们…戍边艰苦,饷银拖欠已有三月,难免…有些怨言!”
萧玦的眉头蹙起:“兵部上月才拨付一批粮饷军械,为何如此短缺?”
雷猛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身后的副将和周围的其他军官。
萧玦冷声道:“直言无妨。”
雷猛一咬牙,豁出去般道:“王爷明鉴!拨付是拨付了!但经过层层克扣盘剥,到我们手里…十不存五!而且…多是次品和快发霉的粮食!末将…末将多次上书陈情,皆石沉大海!”
帐内气氛瞬间凝重!其他军官都低下头,不敢言语。
苏冉心里暗道:“腐败到根子了!这仗还怎么打?”
萧玦面色冰寒,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层层克扣?哪一层?说清楚。”
雷猛深吸一口气:“…具体…末将不敢妄言…但…听闻…兵部武库司和…户部清吏司…某些大人…与某些…皇商…往来密切…” 他话说得隐晦,但意思很明显了——朝廷里有蛀虫,和奸商勾结,吸边军的血!
萧玦眸中寒光一闪,不再追问,转而道:“带本王去看看粮仓和武库。”
“是!”
一行人来到粮仓。打开仓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里面堆放的粮食袋子看起来不少,但随手划开几袋,里面露出的多是粗糙发黑的陈米,甚至还有沙石掺杂其中!
武库的情况更糟。弓箭数量严重不足,许多弓弦松弛,箭镞锈蚀。刀枪的刃口也多有卷刃和缺口。皮甲陈旧破损。
萧玦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是冰封千里!周围气温骤降!
苏冉也看得触目惊心:“这装备…打毛线啊!送人头还差不多!” “高崇老贼!肯定是他的人干的!蛀虫!国贼!”
这时,她目光无意中扫过堆放在角落的一些…看起来相对“新”的箱子?箱子样式统一,封条却有些…奇怪?不像官制封条,倒像是…某种商号的标记?
她心里微微一动,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
巡视完粮仓武库,萧玦又去看了伤兵营。条件更是简陋,缺医少药,不少伤兵伤口恶化,呻吟声不绝于耳,景象凄惨。
苏冉看着这一幕,心里堵得难受。这些士兵,是在用生命守卫边疆,却被自己人如此对待!
萧玦沉默地看着,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他忽然对身后的亲卫吩咐道:“将本王随行携带的金疮药和解毒散,全部留下。”
亲卫领命而去。
雷猛和众军官闻言,面露感激之色,纷纷抱拳:“谢王爷!”
但从他们的眼神深处,苏冉看到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麻木。“杯水车薪啊…” 她暗叹。
整个巡视过程,萧玦话很少,但观察得极其仔细。苏冉跟在他身后,也学到了不少古代军营的门道,同时,那些异常之处,也像一根根刺,扎在她心里。
“军资严重短缺…士兵怨气冲天…军官派系复杂…这黑云隘大营,简直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萧玦这次来…恐怕不只是巡视那么简单…”
傍晚,雷猛设了简单的接风宴(真的是简单!一人一碗炖菜加俩硬馍!),宴请萧玦。
苏冉作为“贴身侍女”,只能苦逼地站在萧玦身后伺候(主要是端茶倒水递馍!),闻着那没什么油水的炖菜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磨牙棒”吃完了!)。
宴席间,气氛依旧沉闷。军官们大多拘谨,不敢多言。
萧玦似乎随口问起边境防务和北戎动向。
雷猛谨慎地回答着,再次提到了军资短缺导致的防务困难。
这时,那个之前眼神飘忽的副将,忽然叹了口气,插话道:“唉…要是朝廷能像对待‘镇北军’那样,多拨些粮饷就好了…咱们黑云隘的弟兄,也是豁出命在守国门啊…”
“镇北军?”苏冉耳朵竖了起来。“这不是萧玦直属的部队吗?”
萧玦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眸光扫向那副将,声音平淡:“哦?镇北军粮饷很足?”
副将似乎意识到失言,赶紧低头:“…末将…末将也是听闻…听闻…”
雷猛瞪了副将一眼,打圆场道:“王爷恕罪!张副将胡言乱语!镇北军乃王爷亲军,自然是…嗯…粮饷优先保障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恭维,细品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和挑拨?
其他军官眼神也微妙起来。
苏冉心里咯噔一下:“挑拨离间?这副将有问题啊!想激化矛盾?还是…另有所图?”
萧玦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守土卫疆,皆为国士,本王自会一视同仁,向朝廷陈情。”
宴席在不尴不尬的气氛中结束。
萧玦被安排在军中最好的帐篷休息(其实也很简陋)。苏冉则被安排在隔壁的小帐篷(监视升级!贴身隔壁监!)。
夜深人静,军营里除了巡逻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马嘶,一片寂静。
苏冉躺在硬邦邦的铺板上,毫无睡意。白天的所见所闻,在她脑子里反复回放。
“军资匮乏…军官怨气…派系斗争…还有那个奇怪的张副将…” “萧玦会怎么处理?他能搞定这些盘根错节的问题吗?”
“还有那些箱子…总觉得有点在意…”
她翻了个身,忽然听到隔壁帐篷传来极其轻微的响动。
“嗯?冰山还没睡?”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隐约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以及…萧玦极低的、冰冷的声音:“…查清楚…尤其是…武库司那位…和户部…还有…黑云隘的张副将…”
苏冉心脏猛地一跳!“他注意到那个副将了!他在暗中调查!”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帐篷外传来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正缓缓靠近她的帐篷!
“有人!” 特工的本能让她瞬间警觉!全身肌肉绷紧!
“是谁?巡夜的士兵?还是…冲我来的?或者…冲萧玦来的?”
脚步声在帐篷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窥探?
苏冉一动不动,假装熟睡,手指却悄悄摸向了枕下的“防身笔”。
帐外的人停留了片刻,最终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苏冉却再也无法入睡。
“这黑云隘大营…果然暗潮汹涌…” “冰山带我过来…难道是想当诱饵?还是…他觉得军营比外面更‘安全’?(才怪!)”
后半夜,苏冉几乎没合眼。
帐篷外那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是谁?想干嘛?偷窥?暗杀?还是…投毒?” 她把自己那点可怜的家当(主要是冰山赏的祛疤膏和没啃完的“磨牙棒”)检查了八百遍,确认没被动过手脚,才稍微松了口气。
“这破军营!比侯府后宅还危险!至少后宅那帮女人只会下药和传闲话!这里的人…可是真会动刀子的!” 她抱着膝盖,缩在铺板角落,竖着耳朵警惕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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