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营养跟不上,怎么斗地主?(1/2)
昏睡了一整天,林微才从那种濒临散架的虚弱感中挣扎出来。
醒来时,窗外天色已是黄昏,屋内光线昏暗,更添几分凄冷。唯一的热源是怀里那个早已凉透的汤婆子,以及身上裹着的、勉强御寒的旧被褥。
喉咙的灼痛感减轻了些,但依旧干涩发紧。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重组过,尤其是膝盖,依旧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昨日那场残酷的罚跪。
“小姐,您醒了!”守在床边打盹的春桃立刻惊醒,脸上露出欣喜又担忧的神色,“您感觉怎么样?还冷吗?饿不饿?奴婢去给您拿吃的!”
吃的?林微的胃袋确实空空如也,传来一阵轻微的痉挛。从昨天到现在,她只靠春桃偷藏的那个馒头和几块点心碎屑撑到现在。
“有什么吃的?”她声音依旧沙哑,撑着坐起身。
春桃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和愤怒,低声道:“奴婢……奴婢刚才去大厨房领晚膳了,可是……可是他们……”
她端过来一个粗糙的木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粥面上飘着几片烂菜叶,还有一小碟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材料的咸菜,以及一个干瘪发黄、看起来硬邦邦的馒头。
食物的分量少得可怜,而且无论是卖相还是隐约飘来的气味,都透着一股敷衍和劣质。
“他们就给这些?”林微的眼神冷了下来。原主记忆里,份例虽然差,但似乎还没到这种猪食都不如的地步。
春桃气得眼圈发红:“厨房的张婆子说……说七小姐您病了,要清淡饮食,还说……府里近来开销大,各房用度都要缩减……可奴婢明明看到五少爷房里的丫鬟端走了好几碟精致的点心和一碗炖肉!”
克扣。赤裸裸的克扣。
甚至可能不仅仅是克扣。张氏罚跪不成,改用更阴损的招数,想从根子上耗死她。营养不良,身体怎么可能好起来?
“业务水平确实不行,就会这几招。” 林微内心冷笑,但怒火却在 silently 燃烧。生存的基本需求被挑衅,这是最不能容忍的。
她端起那碗所谓的“粥”,凑近闻了闻,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觉的馊味混着米糠味钻入鼻腔。
“很好,不仅是克扣,还敢拿变质的食物来糊弄。” 她的眼神彻底冰寒。
“小姐,这粥好像有点不对……”春桃也闻到了,脸色一变,“他们怎么能这样!”
林微放下碗,没有动怒,反而异常冷静。她看向春桃:“以前份例虽然差,但不会这样,对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春桃努力回想:“好像……就是从您落水后……不对,是您从灵堂回来之后!刘嬷嬷昨天去厨房回来后,就变成这样了!肯定是她在背后捣鬼!”
刘嬷嬷。张氏的走狗。
“杀鸡儆猴看来没起到永久效果,或者……是张氏授意她变本加厉。” 林微瞬间理清了关窍。刘嬷嬷没胆子自己主动把伙食降到这种程度,这必然是张氏的暗示或默许。
硬碰硬去厨房闹?只会自取其辱,对方有一万种理由搪塞,甚至反咬一口她无理取闹。
向张氏申诉?更是自投罗网,说不定还会被安上个“挑剔饮食、不服管教”的罪名。
“必须用点非常规手段了。” 特工的思维开始高速运转。
她需要证据,需要一场“意外”,需要一个能让更高层(比如那个即将回府、态度未知的父亲)注意到此事的契机。
“春桃,”她压低声音,“这粥和馒头,先别动。去找个干净的小瓦罐来,悄悄装一点粥进去,密封好,藏起来。”
“啊?小姐,这……”春桃不明所以。
“证据。”林微言简意赅,“另外,这几天,我们领到的所有食物,只要是可疑的,都偷偷留一点样本。”
虽然不懂,但春桃对小姐有种盲目的信任,立刻点头:“是,奴婢明白了!”
“还有,”林微继续吩咐,“想办法,偷偷摘一些颜色鲜艳的花瓣回来,红色的、紫色的最好,捣碎取汁,用个小瓶装起来给我。注意别让人看见。”
“花瓣汁?”春桃更困惑了,但还是应下,“院角有棵半残的月季,好像还有点蔫巴巴的花……奴婢试试。”
“简陋的酸碱指示剂。” 林微在心里解释。变质的食物会产生有机酸,遇到花青素(许多花瓣含有)会变色。虽然粗糙,但在这个时代,足以作为“眼见为实”的惊人证据。
春桃领命,趁着天色昏暗,悄悄溜了出去。
林微则拿起那个硬邦邦的馒头,用力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粗糙、刮嗓子,几乎没有麦香,只有一股陈腐味。但她需要能量。
她艰难地咽下,然后端起那碗馊粥,屏住呼吸,小口小口地强迫自己喝了下去。
“活下去。必须摄入能量,哪怕它是馊的。” 强大的意志力压制着生理性的恶心反胃。特工训练中,比这更恶劣的食物她也吃过。活下去,高于一切。
吃完这顿“饭”,她感到胃里有些不舒服,但确实补充了些许体力。
她让春桃将碗盘送回厨房,故意让春桃表现出怯懦不敢言的样子,麻痹对方。
接下来的两天,林微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禁足生活。
送来的食物一如既往的差劲,甚至越来越过分:粥更稀,馒头更硬,偶尔给的蔬菜也是烂叶黄叶。林微和春桃每次都偷偷藏起一小部分样本。
春桃也成功摘回了一些蔫巴巴的月季花瓣和几朵不知名的紫色小野花,偷偷捣出小半瓶颜色浑浊的汁液。
林微将汁液分装到几个小瓷瓶里,藏在床下。
同时,她开始了极其隐秘的体能恢复训练。
白天,她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养病”,避免引起刘嬷嬷和外界注意。但在被褥的掩盖下,她悄悄进行着等长收缩练习(肌肉紧绷放松)、缓慢的拉伸(活动关节和韧带)、以及腹式呼吸训练(增强心肺功能)。
夜深人静时,她会披着被子,极其缓慢地在屋内踱步,从床到门,再从门到床,一步步增加距离和次数,锻炼下肢力量和平衡感。
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疼痛和虚弱感,但她咬牙坚持。“这具身体太废了,必须尽快改善。”
她还让春桃偷偷找来一些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洗净后藏在床上。无人时,她就用手反复抓握、举起这些小石头,锻炼手部、腕部和手臂的力量。
训练强度很小,但对于这具虚弱不堪的身体来说,已是极限。每次练完,她都大汗淋漓,浑身酸痛,但精神却越来越好。
刘嬷嬷偶尔会进来“巡视”,看到林微总是“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不是昏睡就是发呆,便也放松了警惕,只是嘴上依旧不饶人地刻薄几句,大部分时间都溜出去躲清闲或巴结张氏院里的管事。
这天下午,林微正靠在床上,手里暗暗抓握着一颗小石头,练习指力。春桃忽然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脸上带着紧张和兴奋交织的表情。
“小姐!小姐!”她压低声音,气喘吁吁,“侯爷……侯爷回府了!”
林微动作一顿,眼中精光一闪。“终于回来了。”
“不过……”春桃语气又低落下来,“侯爷一回来就被夫人请去正院了,然后好像又有很多管事等着回话……估计……估计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您这边……”
“正常。” 林微并不意外。永宁侯林擎,一个对后院庶女毫不关心的封建家主,回府第一件事自然是处理公务和听取嫡妻汇报,怎么会想起她这个透明人般的庶女。
“但是,”春桃眼睛又一亮,“奴婢听前院扫地的小厮说,侯爷明天早上要去城外的军营点卯,辰时(早上7-9点)就会从西侧门出府!”
西侧门……林微迅速回忆了一下侯府布局。从她这偏僻小院去西侧门,必然会经过一条相对僻静、但偶尔也会有下人经过的小径。
“机会来了。” 一个计划瞬间在她脑海中成型。
“春桃,”她立刻坐直身体,语速加快,“把我之前让你藏起来的粥拿一点出来,要味道最冲的那份。还有,把那个紫色花汁拿给我。”
“现在?”春桃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照办,从床底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拿出一个小瓦罐和那个装花汁的小瓷瓶。
林微接过瓦罐,打开盖子,一股明显的酸馊味散发出来。她用小指蘸了一点点,放在鼻尖闻了闻,确定变质程度足够。
然后,她将几滴紫色的花汁滴入瓦罐中的馊粥里,用小木棍轻轻搅拌。
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那浑浊的粥液颜色开始慢慢发生变化,紫色的汁液与粥混合后,竟然逐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泛着绿的灰蓝色!
“呀!”春桃捂住嘴,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变、变色了!小姐,这……这是仙法吗?”
“不是仙法,是科学。” 林微心中回答,面上却只是淡淡一笑:“一点小把戏而已。这证明粥确实坏了,坏得很厉害。”
她将瓦罐盖好,递给春桃:“藏回去。明天早上,我们演一场戏。”
“演戏?”春桃茫然。
“对。”林微眼中闪烁着冷静算计的光芒,“明天一早,你去西侧门附近那条小径等着,远远看到侯爷的身影,就端着我们平时吃的‘伙食’,朝着我院子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哭,要哭得足够可怜、足够委屈。”
“啊?这……这行吗?”春桃吓得脸都白了,“冲撞侯爷……奴婢不敢……”
“不是让你冲撞他。”林微耐心指导,“是让你‘不小心’被他看到,让他‘偶然’听到你的哭诉,让他‘意外’发现这些食物。你要做得自然,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又无处申诉,只能偷偷哭泣抱怨的样子。关键是,要让侯爷‘主动’问起你。”
她仔细教导春桃该如何说话,如何表现,如何“无意中”透露信息。
春桃听得心跳加速,既害怕又兴奋,最终用力点头:“奴婢……奴婢试试!”
“不是试试,必须成功。”林微看着她,眼神锐利,“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机会。一旦失败,以后的日子会更难熬。”
春桃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奴婢明白了!一定做到!”
“好。”林微点点头,“现在,去帮我找一身最破旧、最单薄的衣服出来。”
明天,她要让那位名义上的父亲,亲眼看看他的女儿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克扣饮食?这种低级手段也好意思拿出来玩。” 她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养精蓄锐。“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降维打击。”
夜幕降临,侯府深处,一场精心策划的“偶然”,正在悄然酝酿。
翌日清晨,天色未亮,寒气深重。
林微早早醒来,换上了春桃找来的那身最破旧、洗得发白、甚至袖口还有补丁的单薄衣衫。她刻意将头发揉得有些凌乱,用冷水拍打脸颊,让脸色显得更加苍白憔悴,嘴唇也因寒冷而微微发紫。
“演技,也是特工必修课。” 她对着模糊铜盆倒影中那个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身影,暗自调整着表情,将那份属于“夜凰”的锐利彻底收敛,只留下属于“林微”的怯懦和病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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