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局一口棺,标配不能少(1/2)

意识沉浮,如同被卷入无尽深渊的漩涡。

最后残留的感知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灼热的气浪撕裂肌肤,还有……任务目标——那枚据说能扭转时空的古怪琥珀——在眼前迸发出刺目却冰冷的白光。

代号“夜凰”的国安部顶尖特工苏冉,在那场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爆炸中,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死亡,原来是这种滋味。

然而,预期的永恒寂静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撕心裂肺、却又显得无比隔膜的嚎哭声,像是从深水底部传来,模糊不清,却持续不断地冲击着她残存的意识。

还有冷,刺骨的冷。仿佛赤身裸体被扔进了冰窖,寒气无孔不入,钻透每一寸肌肤,冻结血液,连思维都快要被冻僵。

疼……浑身都疼,尤其是胸腔和喉咙,火辣辣的,像是被强行灌入了大量冰冷的液体,窒息感如影随形。

不对……人死了还会有感觉吗?

特工的本能让她即使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也开始强行收集信息。

哭声,很多人的哭声,男女老少都有,但大多干涩,缺乏真情实感,更像是一种……仪式性的表演?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香烛和纸钱燃烧后的呛人烟味,混合着一种老木头受潮后的霉味,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属于尸体停放稍久后产生的微妙的甜腻气息。

身体底下硬邦邦、冷冰冰的触感,像是躺在什么粗糙的木板上。身侧似乎空间有限,手臂微微一动就能碰到冰冷的“墙壁”?

她猛地尝试睁眼,眼皮却沉重得像焊死了一样。她试图调动肢体,却发现这具身体虚弱得可怕,根本不听使唤,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异常艰难。

这不是她的身体!

作为常年训练、体能巅峰的特工,她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绝不可能如此虚弱无力!而且,爆炸之后,她怎么可能还保有完整的躯体感知?

一个荒谬却唯一能解释现状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混沌的脑海——

穿越?

没等她细想,一段段破碎混乱、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涌入她的意识。

林微……永宁侯府……庶出七小姐……生母早逝……嫡母张氏……嫡姐林萱……落水……荷花池……被推……窒息……冰冷……

记忆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助、恐惧和长期的压抑。最后清晰的画面,是一张娇艳却写满恶毒的脸——嫡姐林萱,带着快意的冷笑,狠狠将她推入了初春冰冷刺骨的荷花池中!而岸边,似乎还有几个模糊的身影冷眼旁观。

原主死了。淹死的。

那么现在……她是借尸还魂?在灵堂上?!

苏冉,不,现在她是林微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强大的意志力压下翻涌的情绪和身体的不适,开始以特工的思维快速分析现状。

第一,她还“活着”,以另一种身份,在一个未知的时空。

第二,处境极度糟糕:身份低微(庶女),不受待见(甚至被谋杀),身处险境(凶手可能就在灵堂上),自身状态极差(虚弱,寒冷)。

第三,信息严重不足:对这个世界、周围人物、自身可利用的资源几乎一无所知。

生存下去,是当前唯一且最优先的目标。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尖细的女声带着哭腔,却又难掩一丝刻意,在她附近响起:“呜呜呜……我苦命的七妹妹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失足落水了呢……留下姐姐我可怎么办啊……”

是林萱!推她下水的元凶之一!此刻正假惺惺地哭丧!

一股源自原主残存意识的强烈怨愤和恐惧猛地攫住了林微的心脏,让她呼吸一窒。她强行压下这股情绪,冷静地判断:表演,这是赤裸裸的表演。她在试探,或者在巩固“失足落水”这个结论。

“萱儿,快别哭了,小心伤了身子。”另一个听起来年纪稍长、语气带着威严和虚伪关切的女声响起,这应该是嫡母张氏了,“小七她……福薄命浅,性子又闷,自己想不开……唉,也是她的命数。你们都警醒着点,伺候好大小姐,别再出岔子了!”

这话看似劝慰,实则恶毒。不仅坐实了“林微自己想不开投湖”的荒谬说法,还暗示她性格阴郁、命该如此,甚至轻描淡写地将谋杀定性为意外。最后那句“别再出岔子”,更是充满了对在场其他下人的警告和威胁。

周围原本就稀稀拉拉的哭声,因为张氏的话,瞬间低了下去,甚至能听到有人悄悄松口气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恐惧和漠然。

林微心中冷笑。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嫡母,好一个演技精湛的嫡姐。这永宁侯府,果然是龙潭虎穴,杀人不见血。

她必须尽快“醒”过来。一直“死”下去,很可能就被直接钉棺下葬了!那才真是死得透透的。

但醒来时机必须巧妙。不能太早,否则显得刚才的“死亡”很可疑,容易被打成“诈尸”或“妖孽”;也不能太晚,棺材板一旦钉上,就真的叫天天不应了。

她集中全部意志力,开始尝试控制这具身体。先从呼吸开始。原本极其微弱、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被她刻意地加深、加重。

然后是指尖。她用尽全身力气,试图让冰冷僵硬的手指微微颤动一下。

“……咦?”一个跪得离棺材比较近的小丫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怯生生地发出一声极轻的疑惑,但立刻就被旁边婆子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但这一声,足以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怎么了?”张氏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着警惕。

“没、没什么……夫人,奴婢……奴婢好像眼花了……”小丫鬟吓得声音发抖。

林萱却似乎有些紧张,声音拔高了些:“母亲,是不是……是不是有老鼠?这地方真是晦气!”她试图转移话题。

就是现在!

林微猛地吸足一口气,然后爆发出一阵剧烈至极的、撕心裂肺的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咳!咳咳咳——呕——!”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原本刻意维持着悲戚氛围的灵堂里,不啻于一道惊雷!

刹那间,万籁俱寂。

所有的哭声、话语声、甚至呼吸声,都戛然而止。

香烛还在燃烧,纸钱的灰烬在空中打着旋,仿佛也被按下了暂停键。

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之后——

“啊——!!!”不知是哪个胆小的丫鬟率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诈、诈尸啦!!!”

“七小姐……七小姐活过来了!!!”

灵堂瞬间炸开了锅,惊恐的叫声、杂乱的脚步声、桌椅被撞倒的声音响成一片,乱作一团。

林微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烛光下,粗糙的木质顶板——确实是棺材顶板。视线缓缓移动,适应着光线。灵堂布置得十分简陋,白幡陈旧,甚至有些地方露出了原本的颜色。几个吓得面无人色的婆子丫鬟正连滚爬带地往外跑。

她的目光精准地锁定在离棺材最近的两个女人身上。

一个大约三十五六岁,穿着藏青色绣祥云纹襦裙,头戴珠翠,面容保养得宜,但眼角眉梢带着刻薄和严厉,此刻正脸色发白,强作镇定,一只手死死攥着帕子,另一手下意识地护着身边的少女。这就是永宁侯府的当家主母张氏。

另一个,十四五岁年纪,穿着素白的孝服,却难掩其明媚娇艳的容貌,头上戴着精致的白玉簪,此刻花容失色,一双美目瞪得溜圆,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嘴唇哆嗦着,死死抓着张氏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这便是嫡姐林萱。

“鬼……鬼啊!”林萱声音发颤,几乎要瘫软下去。

“闭嘴!”张氏低声呵斥,声音也有些发紧,但毕竟掌家多年,还能勉强维持住场面。她死死盯着棺材里缓缓坐起身的林微,眼神惊疑不定,充满了审视和警惕,“你……你是人是鬼?!”

林微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用手臂支撑着虚弱无比的身体,慢慢地、异常艰难地从棺材里坐直。

这个过程耗费了她巨大的力气,让她忍不住又低低地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着青紫,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和脖颈上,更添几分狼狈和诡异。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张氏和林萱。那眼神,冰冷,锐利,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审视,完全没有往日林微的怯懦、畏缩和麻木。

这绝对不是一个十四岁备受欺凌的庶女该有的眼神!

张氏被这眼神看得心头一跳,寒意陡生。

林微环视了一圈混乱的灵堂,将每个人的惊恐、畏惧、好奇尽收眼底。然后,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粗糙湿冷的白色寿衣,又抬手摸了摸冰冷的脸颊和还在隐隐作痛的喉咙。

最后,她的目光落回到强作镇定的张氏和吓得快晕过去的林萱身上。

喉咙因为呛水和寒冷疼痛嘶哑,但她还是用尽力气,发出清晰而缓慢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和茫然,仿佛刚从那场致命的寒冷中挣扎出来:

“我……这是在哪里?”

她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下了灵堂里的嘈杂。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张氏。这……这不像诈尸,更像是……人真的活过来了?

张氏眼神急剧变幻,心思电转。人没死成?怎么可能?大夫明明说断气了的!难道是回光返照?或者是……撞邪了?

不管怎样,活人总比死人好处理。死人可能会引来非议,活人……哼,一个庶女,还不是任她拿捏?

迅速权衡利弊后,张氏脸上立刻挤出一个混合着惊喜、后怕和夸张慈爱的表情,快步上前(却谨慎地保持了两步距离),声音提高了八度:“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小七!我的儿!你竟然活过来了!苍天有眼啊!可吓死母亲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快!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七小姐扶出来!请大夫!快去请大夫啊!”她指挥着那些还在发愣的下人。

几个粗使婆子战战兢兢地上前,七手八脚地将虚弱不堪的林微从棺材里搀扶出来。

双脚落地时,林微几乎站立不稳,全靠婆子架着。身体冰冷而僵硬,每一个关节都像生了锈。但她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努力维持着平衡,没有让自己瘫倒。

她能感觉到张氏那看似关切实则审视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也能感觉到林萱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恐惧和怨恨。

“母亲……”林微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所有情绪,顺着张氏的话,用一种极度虚弱、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女儿……只觉得浑身冰冷,像是做了好长一个梦……梦见……梦见有人推我……”

她说到“有人推我”时,声音微微一顿,眼角的余光精准地捕捉到林萱猛地一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张氏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但立刻打断她,语气更加“关切”甚至带上了责备:“胡说八道!定是落水后魇着了!谁推你了?荷花池边滑,你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幸亏发现得早,捡回一条命,已是天大的造化!可不许再胡思乱想,好好休息才是正理!”

她这话既是说给林微听,更是说给满屋子下人听,再次强势地定下了“失足落水”的调子。

林微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顺从和困惑,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说。

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她太虚弱了,毫无根基,对方却掌握着绝对的主场优势。示敌以弱,降低她们的警惕,才是生存之道。

张氏见她“乖巧”,脸色稍霁,立刻吩咐道:“还不快送七小姐回房!把炭盆烧得旺旺的,煮姜汤来!要是七小姐再有什么闪失,我扒了你们的皮!”

婆子们连忙应声,架着林微,小心翼翼地朝灵堂外走去。

经过林萱身边时,林微似乎无意间抬了下眼,那双依旧冰冷锐利的眸子,淡淡地扫过林萱毫无血色的脸。

只是一眼,林萱却如同被毒蛇盯上,猛地后退一步,差点尖叫出声,幸好被身后的丫鬟扶住。

林微收回目光,任由婆子搀扶着,一步一步,艰难地离开这个阴冷、压抑、充满虚伪和恶意的灵堂。

初春的冷风吹在她湿透的衣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但她的内心,却比这寒风更加冰冷。

永宁侯府七小姐林微?

很好。

从今天起,她就是林微。

那些欠了原主的债,那些想要她命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特工“夜凰”的时代或许结束了,但侯府庶女“林微”的生存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的脚步虚浮,背影在昏暗的廊灯下拉得细长,单薄而脆弱,却又仿佛蕴藏着某种不容小觑的、令人心悸的力量。

张氏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紧蹙起,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个死而复生的庶女,似乎……和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受气包,不一样了。

一种莫名的不安,悄然爬上她的心头。

两个粗使婆子半搀半架地将林微带离了那令人窒息的灵堂。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反而让她混沌的意识更清醒了几分。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沿途的景象。

这是一座典型的深宅大院,夜色笼罩下,亭台楼阁、飞檐翘角只能看出模糊的轮廓,透着一种森严的压抑感。脚下的青石板路冰凉硌脚,廊下悬挂的白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投下幢幢鬼影,更添几分凄清。

路过的下人见到她们这一行,尤其是看到被搀扶着的、本该是“死人”的林微时,无不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避让到路边,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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