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最后的温柔:绝望中的呵护(1/2)
卫凛的重伤归来,如同在靖王府本已紧绷的弦上又加了一记重锤。边境局势的凶险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而萧玦“早有防备”却仍让心腹爱将几乎殒命的事实,更让府内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恐慌。
皇帝那边的“核查”步步紧逼,朝中弹劾的奏章雪片般飞来,三皇子一党上蹿下跳,落井下石。内忧外患,此时的靖王府,真真是如履薄冰。
然而,就在这风口浪尖之上,一些看似微不足道、却暗藏玄机的事情,正在悄然发生。
苏冉那日借着探望卫凛的由头短暂离开听竹苑后,便又被严严实实地“请”了回去。但她敏锐地察觉到,院外的守卫似乎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人数未减,但之前那几个眼神闪烁、偶尔会与柳依依院中丫鬟有视线交流的侍卫,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几张更显冷硬、完全只听命于赵擎(或者说萧玦)的生面孔。
她心中微动,是巧合?还是…萧玦在清理门户?他是在防着柳依依?还是在…保护她,避免某些消息泄露出去?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保护?怎么可能!那个冷酷专制、只把她当囚徒的男人,怎么会做这种事?一定是她想多了,或许只是他权势斗争中的正常清洗罢了。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更多“巧合”接踵而至。先是宫里突然派来了一位据说是“奉陛下口谕、特来探望林姑娘病情”的太医。这位太医年过半百,眼神精明,把脉时问东问西,不仅问病情,还旁敲侧击地打听苏冉的饮食起居、日常喜好,甚至…隐约提及了“星象异动”之事,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探究。
苏冉心中警铃大作,皇帝果然还没死心!她正想着如何虚与委蛇、滴水不漏地应对,那太医却在第二天就“因急事”被匆匆召回宫了。
后来春桃偷偷打听才知道,是靖王殿下以“府中已有白神医诊治,不敢劳动御医,且林氏病情已无大碍,需静养,不宜打扰”为由,直接、甚至可算强硬地将人“请”走了。
据说,王爷当时脸色冷得能冻死人,那太医连屁都没敢多放一个就溜了。
苏冉听完,愣神了许久。萧玦…他竟然直接驳了皇帝的面子?为了…让她“静养”?这…这算是变相的保护吗?可他的方式,依旧是那么霸道,不容置疑。
没等她细想,永宁侯府那边又作妖了。这次不是张氏来哭嚎,而是永宁侯林宏远亲自递了帖子,说要来“探望女儿”,语气急切,甚至带着几分…惶恐?帖子自然被拦在了王府门外。但奇怪的是,永宁侯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纠缠不休,反而灰溜溜地走了。
后来据七巧阁张叔通过哑婆子递来的隐秘消息说,永宁侯在来王府前,似乎“意外”遭遇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马车惊魂,虽未受伤,却吓得不轻,而且…有神秘人“提醒”他,近日京城不太平,侯爷还是“安分守己”待在府中为好。永宁侯回去后就称病不出了,再也没提过来看女儿的事。
苏冉捏着那张小纸条,指尖微微发凉。马车惊魂?神秘人提醒?这手法…怎么那么像某位王爷惯用的、简单粗暴却有效的“警告”方式?他…是在替她挡掉侯府的骚扰和逼迫?最让她心神不宁的,是关于柳依依的消息。那个上蹿下跳、四处卖弄情报的柳依依,突然就“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据说是感染了极厉害的时气(风寒!),需要彻底隔离静养,连杏儿都不能近身伺候。她的院子被单独隔开,每日只有固定的婆子送饭送药,几乎与外界隔绝。府里下人私下议论,都说柳姑娘这次病得蹊跷,怕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苏冉站在窗前,看着远处柳依依院落方向增加的守卫,心里五味杂陈。柳依依这“病”,来得太是时候了。在她刚刚向皇后那边传递了消息、在萧玦被弹劾的风口浪尖上…这简直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精准地掐断了所有可能兴风作浪的渠道。是谁的手笔?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可是…为什么?他明明对她那么冷酷,那么不信任,把她像犯人一样关在这里。为什么又要暗中为她扫清这些麻烦?是觉得她还有利用价值,不想她被别人干扰或控制?还是…像白逸辰偶尔嘟囔的那样,这冰山小子别扭得很,关心人的方式就是如此…令人窒息?
苏冉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些纷乱的思绪。不能心软!不能动摇!他做的这些,或许有他的算计,但改变不了他欺骗、利用、禁锢她的事实!他们之间,早已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然而,内心深处某个角落,却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问:如果…如果这些真的是他笨拙的、不为人知的守护呢?如果…他也有他的不得已呢?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恐慌和…莫名的酸楚。
她赶紧掐灭了它,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无论如何,她必须离开。这里的温柔(如果算得上的话!)是裹着蜜糖的毒药,这里的守护是黄金铸造的牢笼。她想要的,是天空和海阔,是真正的自由和…不再被任何人掌控的命运。
这时,白逸辰又来针灸了。老头子一边撵着针,一边打量着苏冉的脸色,啧啧两声:“小丫头,气色比前几天好了点嘛!看来…某些人暗地里折腾,也没全白费功夫?”
苏冉心头一跳,垂下眼睫,故作不知:“前辈说什么?我听不懂。”
白逸辰翻个白眼,压低声音,“别以为老夫不知道!宫里来的苍蝇,是谁赶跑的?侯府那只老蚂蝗,是谁吓唬住的?还有那个整天叽叽喳喳的雀儿,是谁把嘴给堵上的?哼!那小子,自己都快火烧眉毛了,还惦记着给你这后院灭火,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苏冉沉默不语,指尖却微微蜷缩。白逸辰的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她努力维持的冰冷外壳。
“不过啊…”白逸辰话锋一转,叹了口气,“他用这种方式…唉,也难怪你这丫头寒心。明明是关心,非要搞得像镇压叛乱一样。你们两个啊,一个比一个倔!一个死活不说,一个打死不信!真是冤孽!”
白逸辰摇着头走了,留下苏冉一个人,对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乱如麻。
夜色渐深,书房内的萧玦,刚刚处理完一批紧急军报,疲惫地揉着眉心。
赵擎悄无声息地进来禀报:“王爷,都处理干净了。柳依依那边,用了点药,能安静几个月。侯府也敲打过了,暂时不敢再生事。宫里的眼线…也清理了。”
萧玦“嗯”了一声,冰眸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做的只是些寻常小事。他抬眼望向听竹苑的方向,那里灯火已熄,一片寂静。他只知道,在他有能力真正护住她之前,必须扫清所有可能伤害她的明枪暗箭,哪怕…手段并不光彩,哪怕…她会因此更恨他。
“加强戒备。”他声音沙哑地吩咐,“尤其是…她那边。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是。”赵擎躬身应道,看着王爷眼底的青色和紧蹙的眉头,心中暗叹。这又是何苦呢?明明在意得要命,却非要弄得像仇人一样。
而此刻,躺在床上的苏冉,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窗外偶尔传来侍卫巡逻的脚步声,清晰可闻。这座王府,像一个巨大的、华丽的囚笼。那个囚禁她的男人,一边用最坚硬的外壳将她与世隔绝,一边却又在暗处,为她挡下了所有的风雨。这最后的、绝望中的温柔,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她的心。她分不清,这究竟是更深沉的折磨,还是…更令人心碎的悲哀。
白逸辰那番意有所指的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苏冉平静(麻木?)的表面下,激起了层层涟漪。她无法再自欺欺人地认为萧玦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冰冷的算计。那些被清除的侍卫、被挡回的御医、被警告的永宁侯、以及突然“重病”的柳依依……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指向一个她不愿承认的事实:那个将她囚禁于此的男人,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为她构筑一道无形的屏障,抵挡着来自外界的明枪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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