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致命的误会:目睹“亲密”(2/2)

这一夜,听竹苑的灯火彻夜未熄。苏冉蜷缩在床榻最里侧,像一只受了重伤的小兽,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里。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麻木。脑海里反复上演着柳依依“投怀送抱”、萧玦“半推半就”的画面,每一个细节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体无完肤。她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穿越以来,她步步为营,自以为精明,却一头栽进了别人精心编织的罗网里。什么并肩作战,什么生死相依,什么“你若出事,我让所有人陪葬”…全是假的!都是他为了利用她、稳住她而演的一场戏!最可笑的是,她竟然真的…动了心。在他为她挡箭的时候,在他月下为她疗伤的时候,在他偶尔流露出那一点点不同的时候…

她竟然真的以为,这座冰山或许有融化的一天。现在想来,那不过是更高明的算计罢了。他需要她这个“软肋”来吸引火力,需要她那些“奇思妙想”来解决问题,甚至…需要她这个“异数”来应对皇帝那边的星象之说?而她,竟然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苏冉啊苏冉,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她用力捶了一下床板,声音嘶哑地自嘲。特工的警觉和理智,在所谓的“感情”面前,竟然不堪一击!

春桃守在外间,听着里面压抑的啜泣和自嘲,急得团团转,却不敢进去打扰。她不明白,小姐明明下午出去散心时还好好的(虽然心情不好!),怎么回来就变成这副样子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另一边,书房内的萧玦,在运功逼出体内那诡异的燥热和无力感后,冰眸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柳依依!她竟敢在参汤里下这种下三滥的药!虽然剂量轻微,主要作用是让人精神恍惚、反应迟钝,而非催情(显然她也不敢真的激怒萧玦!),但这份心思,已是死罪!

“赵擎!”他声音冷冽如刀。

“属下在!”赵擎应声而入,脸色同样难看。他刚才也察觉到了王爷的异常和柳依依的诡计。“处理掉柳依依身边那个叫翠儿的丫鬟,给她个警告。至于柳依依…”

萧玦眼中寒光一闪,“暂时留着她,还有用。但看好她,若再敢靠近书房或听竹苑半步,格杀勿论!”

“是!”赵擎领命,犹豫了一下,又道,“王爷…方才林姑娘她…似乎路过竹林,看到了…”

萧玦身形猛地一僵!她看到了?!看到柳依依靠近他?看到他那片刻的恍惚和…未能及时推开?!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比面对千军万马时更甚!

“她…反应如何?”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

“林姑娘…当时就脸色煞白,回去后便闭门不出,听说…还砸了东西…”赵擎低声回禀。

萧玦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他了解苏冉,她看似随和,实则骨子里倔强又骄傲,眼里最揉不得沙子。柳依依这番做戏,偏偏选在他因连日操劳和药物影响而精神不济的时刻…这误会,怕是深了!

他立刻起身就想往听竹苑去,必须解释清楚!然而,刚迈出一步,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让他踉跄了一下。这药的后续效力,比他想象的更强。

“王爷!”赵擎赶紧扶住他。

“无妨…”萧玦摆摆手,强行压下不适,深吸一口气,“去听竹苑。”然而,当他来到听竹苑门口时,却发现院门紧闭,里面漆黑一片,只有苏冉寝居的窗户透出微弱的光。春桃守在门口,一脸为难地拦住了他。

“王爷…小姐…小姐她已经歇下了。吩咐了…谁也不见。”春桃的声音带着恐惧,但眼神却很坚定。她是真的心疼自家小姐。

萧玦看着那扇紧闭的院门和透出的微弱灯光,仿佛能感受到里面那人散发出的绝望和冰冷。他站在门外,夜风吹动他的衣袍,身影显得格外孤寂。他知道,现在进去,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会让她更激动。他沉默地站了许久,久到赵擎都忍不住想开口劝他回去休息,他才终于转身,声音低沉沙哑:“照顾好她。明日…本王再来。”

这个夜晚,对许多人来说,都格外漫长。

第二天,苏冉病倒了。或许是心力交瘁,或许是夜里着了凉,她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时,她眼神空洞,一言不发;糊涂时,她会抓着春桃的手,喃喃呓语,说的都是“骗子”、“假的”、“放开我”之类的词句,听得春桃心都要碎了。

萧玦来看过几次,都被春桃以“小姐病中需要静养”为由挡在了门外。他站在院中,听着里面偶尔传来的压抑咳嗽声和呓语,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冰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痛恨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漩涡,让他连最简单的一句解释,都变得如此困难。柳依依那边,在得知翠儿“意外失足落井”的消息后,果然安分了许多,但眼底的得意和怨毒却更深了。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那个林微,果然受不得半点委屈!只要再加把火…

而唯一不受这低气压影响的,大概只有白逸辰这个老顽童了。他依旧每天乐呵呵地给赵擎扎针熬药,顺便在王府里“寻宝”(偷酒喝!)。

他拎着个酒葫芦,晃晃悠悠地来到听竹苑,说是听说小丫头病了,来给她“瞧瞧”。

春桃本来不想让他进去打扰小姐,但白逸辰眼睛一瞪:“怎么?信不过老夫的医术?这满王府,就属这丫头最对老夫胃口!她病了,老夫能不管?” 说着,不由分说就推门进去了。

苏冉正昏睡着,脸色潮红,眉头紧蹙,显然睡得极不安稳。白逸辰搭上她的脉搏,闭目凝神片刻,忽然“咦”了一声,眉头皱了起来。他凑近些,仔细看了看苏冉的面色,又轻轻拨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瞳孔,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怪哉…怪哉…”

他捋着胡子,喃喃自语,“这脉象…浮紧而数,是外感风寒,心脉郁结之象…但…这神魂波动…为何如此剧烈?似有惊涛骇浪蕴于其中,远超寻常忧思成疾啊…还有这气息…”

他又抽动鼻子闻了闻,眼神更加困惑,“似有若无,带着一股…不属于此间的疏离感…小丫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这些话,声音极低,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其中几个关键词,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刚刚闻讯赶来的、站在门外的萧玦耳边!神魂波动剧烈?不属于此间的疏离感?!

萧玦浑身一震,猛地推门而入,冰眸死死盯住白逸辰:“白前辈!你刚才说什么?!冉儿她…到底怎么了?!”

白逸辰被吓了一跳,见是萧玦,翻了个白眼:“吵什么吵!没看见老夫在诊病吗?”他顿了顿,看向萧玦那难得失态的样子,又瞥了一眼床上昏睡的苏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同情?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靖王小子,你这小媳妇儿…病得不轻啊。身病好治,心病…难医。尤其是这‘离魂’之症,最忌大悲大惊,情绪剧烈波动…一个不好,恐真的…魂飞魄散啊!”

魂飞魄散!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萧玦心上!他脸色瞬间煞白,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形。

他看着床上那个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人儿,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以为的算计和利用,他以为的不得已和权衡…在这一刻,在她可能“魂飞魄散”的预警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