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焦点（1/2）

他的话坦率得近乎尖锐，没有丝毫掩饰对“征讨”命令的质疑，也点明了当前国军普遍战斗力与周正部存在的客观差距。周围几位将领，如张发奎、顾祝同等人，闻言虽未明说赞同，但神色间都流露出深思与凝重，显然李宗仁的话说中了他们内心的顾虑。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低嗓音的议论，焦点无不围绕着周正部队的真实战力、出兵胜算以及道义困境。

与此同时，在委员长官邸那间更为私密、守卫森严的办公室内，气氛却截然不同，仿佛暴风雨中心的漩涡，充满了压抑的怒火与冰冷的算计。

蒋委员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后背深深陷在高背椅中。会议上的难堪、李宗仁的公然顶撞、尤其是众人沉默背后的抗拒，像一根根毒刺，扎在他心头最敏感的地方。而这一切不快的源头，最终都指向了那个远在华东、已然竖起“周家军”大旗的周正！是他，率先背叛了“委座”的信任和提携；是他，用那些来历不明的武器打造出了一支脱离掌控的怪兽；更是他，用枪决军统少校的方式，狠狠扇了中央一记响亮的耳光，让最高权威颜面扫地！

“这个李宗仁，太不像话了！” 蒋委员长终于打破沉寂，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愠怒，“会议上，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戳痛处！他眼里还有没有中央？还有没有上下尊卑？！”

侍立一旁的参谋总长何应钦微微躬身，语气谨慎地劝解道：“委员长息怒。德公性子向来耿直，或许只是一时口快，急于阐明利害。况且……他所言虽不中听，但其中关于周正部队战力之评估，确需我等慎重对待。根据各方汇集之情报，周正所部装备之精良、火力配置之完善、官兵战斗意志之旺盛，以及其展现出的新颖战术，均已远超我军一般部队。其能在短时间内连克强敌，绝非侥幸。”

一直沉默伫立、仿佛与室内沉闷气氛融为一体的副参谋总长白崇禧，此刻也微微颔首，他虽未直接附和何应钦，但这个动作本身已表明态度。他脑海中飞速闪过一系列对比数据：德械师当年被视为国军精锐，装备、训练皆倾注心血，但在淞沪、南京等会战中，面对日军优势火力和海空协同，虽浴血奋战，却难挽颓势，更从未有过整建制歼灭日军甲等师团的战例。而周正，这个横空出世的将领，却指挥着同样是中国人的军队，做到了德械师未曾做到的事情，甚至将日军打得节节败退。这背后的实力差距与深层原因，令他这个“小诸葛”也感到心惊和难以测度。

办公室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壁钟指针规律的“滴答”声，切割着凝重的空气。蒋委员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敲击着，节奏紊乱，显示出内心的激烈斗争。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固执，仿佛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向面前的两位重臣强调：“周正的部队……战斗力确实强悍。这一点，我不否认。他们打日本人，也确实打出了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