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鬼子亲王(2/2)

“香!真他娘的香!”一个年轻战士迫不及待地扒拉了一大口,满嘴流油,含混不清地赞叹道。周围没人搭话,只听见一片狼吞虎咽的咀嚼声和满足的叹息。对于这些刚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汉子而言,一顿热气腾腾、肉食管饱的饭菜,便是最好的抚慰和最高的奖赏,所有的疲惫仿佛都随着这顿美食消散了几分。

夕阳西下,天色逐渐暗淡,营地里点起了篝火和马灯。时光荏苒,将近一个月的激烈战斗,从寒冬鏖战至初春,日历已然翻到了一九三九年正月二十六日。这是自南京光复、江北阻击战告一段落以来,周正第一次抽出时间,亲自视察这座寄托着他未来战略希望的野战机场。

吉普车行驶在一条新修葺的宽阔水泥路上,与来时颠簸的土路截然不同,车辆平稳得几乎感觉不到震动。窗外,原本荒芜的郊野已被平整出大片的土地,隐约可见远处机库和塔台的轮廓。

噗嗤——

一声轻响,车辆稳稳停在了一座新建的单层建筑前。这里虽然朴素,却是整个机场未来的神经中枢——指挥部。周正推门下车,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了远处在暮色中延伸的宽阔跑道。

几乎是在他下车的同时,空军旅旅长周天便从指挥部里快步迎了出来。他看到周正,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激动,连忙上前敬礼:“司令!您怎么这么晚过来了?这边晚上风大,您该提前通知一声的。”

周正回了个礼,目光依旧扫视着机场的轮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很久没来了,心里一直惦记着。正好今晚有些空,过来看看你们把这地方建设成什么样子了。看来,我没白惦记。”

周天顺着周正的目光望去,脸上洋溢着自豪,如数家珍地汇报起来:“司令,按照您的最高标准,主跑道和备用跑道均已全部完工,混凝土厚度完全符合起降重型轰炸机的要求。停机坪区域也已完成硬化,足够同时容纳两个大队的战机。目前主要是飞行员宿舍、油料库和部分防空掩体还在加紧施工,但绝对不影响飞机进驻和基础作战!”

周正一边听,一边缓缓踱步,手指拂过指挥部外墙冰凉的水泥面,最终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转过身,重重拍了拍周天的肩膀,声音沉稳有力:“好!干得漂亮!我知道时间紧,任务重,你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个程度,辛苦了!弟兄们都辛苦了!”

听到周正的赞许,周天胸膛挺得更高,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声音因激动而愈发洪亮:

“司令!咱们不辛苦!想想以后咱们的飞机能从自己亲手建的机场起飞,把小鬼子的破飞机一架架揍下来,牢牢掌握咱们中国的天穹,让地面的兄弟们能放心进攻,让这场战争早一天结束——现在流的每一滴汗,就都值了!”

“说得好!要的就是这股心气和远见!”周正眼中满是赞许,重重拍了拍周天的臂膀。初春的夜风带着寒意,两人未在外面多做停留,转身走进了那栋新建的、还散发着水泥和石灰气味的指挥部。

指挥部内部陈设极其简陋,白炽灯悬挂在屋顶梁上,照亮了粗糙的水泥地面和几张临时拼凑的桌椅,墙上已挂起大幅的华东地区航空地图。周天搓了搓手,带着几分关切说道:

“司令,您赶了一天路,这么晚还没吃上口热乎饭吧?我这就让炊事班准备点吃的。”

周正点点头,并未推辞。一整日的颠簸,仅靠压缩饼干果腹,此刻肠胃确实空落落地呼唤着温暖的食物。他在一张长条木桌旁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则再次落在那张航空地图上,思绪仿佛已飞向未来的空战。

约莫半小时后,炊事班战士端着几个热气腾腾的搪瓷盆走了进来。简单的四样菜:一大盆土豆烧牛肉,汤汁浓郁,牛肉块头实在;一盆猪肉炒洋葱,猪肉片油润,洋葱散发着甜香;一盆清炒青菜,碧绿爽口;还有一盆金黄油亮的蒸鸡蛋羹。

这朴实的饭菜香气,瞬间勾起了周正的食欲。他看着站在一旁的周天,心头一动,生出几分情谊的随意,开口道:“周天,别站着了,坐下。陪我喝点,解解乏。”

说着,他看似随意地将手伸进军大衣内兜,意念微动,便从系统仓库中取出了之前签到获得的一瓶红星二锅头。他将那瓶清澈透明的白酒往桌上一顿,笑道:“去,找两个能喝酒的家伙事儿来!”

“好嘞,司令!”周天闻言,脸上也露出笑容,立刻转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两个军用搪瓷茶缸,用热水涮了涮,擦干后端到桌上。

周正拧开瓶盖,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立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给两个茶缸里各倒了半缸,清澈的酒液撞击着搪瓷缸壁,发出悦耳的声响。

周天双手捧起茶缸,神情郑重:“司令,我敬您!感谢您的信任,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周天!也预祝咱们的空军,旗开得胜!”

“都是为了这片土地,为了胜利!”周正举起茶缸,与周天的重重一碰。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军人之间最直白的表达。

两人就着简单的菜肴,你一口我一口地对饮起来。几口烈酒下肚,一股热流从胃里扩散至四肢百骸,驱散了夜间的寒意,也让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桌上的话题,也从严肃的军务,渐渐扩展到日常琐事、家乡风物,气氛融洽,仿佛不是上下级,而是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在月下小酌。

直到深夜,桌上的菜盆已然见底,茶缸中的酒也一滴不剩。周正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放松,周天更是满面红光。没有多余的寒暄,两人在指挥部隔壁临时隔出的休息室内,分别倒在简陋的行军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