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装作哑巴（1/2）

在此之前，军中虽流传着关于中国军队火力增强的警告，但他始终认为那不过是某些部队为自己作战不力寻找的拙劣借口。直至此刻，亲眼目睹这远超帝国陆军常规炮击强度的、如同天罚般的毁灭场景，他才痛切地意识到，不是同僚无能，而是眼前的敌人已然脱胎换骨！他几乎可以断定，前沿阵地的部队此刻必然已伤亡惨重，建制恐怕都已被打散。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直至凌晨时分。

天空中被火箭弹尾焰划出的致命轨迹依旧未有停歇的迹象，爆炸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木村兵太郎双眼布满血丝，面容因极致的愤怒、心痛和无力感而扭曲，目眦欲裂。他猛地一拳砸在面前的简易木桌上，震得地图上的铅笔跳了起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嘶哑，“立刻！向第12军司令部发报！电文如下：我部于合肥外围遭遇支那军空前猛烈之炮兵火力覆盖，其强度远超以往任何战役，疑似装备大量未知型号之重炮与火箭炮。我军前沿阵地几近被毁，伤亡极其惨重，形势万分危急！恳请司令部火速派遣重炮部队支援，压制敌军炮火，否则，第32师团恐有……玉碎之危！”

“嗨依！”一旁面色同样惨白的参谋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记录并转身冲向通讯室，将这封充斥着绝望气息的求援电文发了出去。

然而，远水难解近渴。指挥部外，中国军队的炮火打击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精准和凶猛。火箭弹的齐射刚过，重型榴弹炮的炮弹又如同冰雹般接踵而至，对疑似指挥所、炮兵阵地、兵力集结点进行补充打击和重点清除。日军阵地上的泥土已被反复炸起、烧焦，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焦糊味和血腥气。放眼望去，战壕内外几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日军尸体，不是被烈焰烧成焦炭，就是被强大的冲击波和密集的破片撕扯得支离破碎，残肢断臂与武器零件混杂在一起，场景宛如修罗地狱。

当东方的天际终于泛起鱼肚白，天色开始放亮。

但合肥上空的炮火轰鸣却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这持续了半夜的疯狂炮击，仿佛是中国军队在用最直接、最暴烈的方式，向不可一世的侵略者宣告着一个崭新的战争法则——今日，便要教教你们，什么叫做“绝对火力覆盖”！

视线转回已然光复的宣城。

清晨的阳光努力穿透尚未散尽的硝烟，洒在古城的街巷。与合肥那边震天动地的战场不同，这里的早晨逐渐恢复了几分生气。胆大的百姓们开始小心翼翼地走出藏身之处，街道上渐渐变得熙熙攘攘。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街上巡逻、驻扎的中国士兵，看着那些与他们以往所见截然不同的精良装备和昂扬士气，眼中交织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新秩序的期待。

然而，在这逐渐恢复的市井人流中，有两个身影却显得格格不入。他们穿着不合身、甚至有些肮脏的中国百姓粗布衣服，低着头，眼神却像受惊的老鼠一样在人群中飞快地扫视、躲闪，步履匆匆而又刻意压制着节奏，正一点一点地向着西城门的方向挪动。

这正是化装潜逃的日军第18师团师团长久纳诚一与其参谋长小森惠三郎。这两头昨夜还高高在上的军官，此刻正妄图利用人群的掩护，蒙混过关，逃离这座已为他们布下天罗地网的城市。

此时，西城门的盘查点气氛肃杀。87军的战士们目光如炬，严格审视着每一个试图出城的人员。为确保万无一失，他们还特意请来了两位熟悉本地口音和民情的宣城老乡协助甄别。规定很简单：无论男女老幼，必须用当地方言清晰回答出城事由，方可放行。

长长的队伍缓慢向前移动。当轮到那两个穿着臃肿、一直刻意低着头的身影时，一名年轻但眼神锐利的战士伸手拦住了他们。

“站住！出城做什么？”战士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