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命由我,该上路了(1/2)
莉西娅死了。
消息带来的第一反应是真空般的寂静,仿佛声音和色彩都被从这个世界上瞬间抽离。我机械地走回房间,背靠门板滑坐在地,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皮肤,却远不及内心正缓缓蔓延开来的寒意。
过了不知多久,麻木感开始消退,一种钝痛从胸腔深处弥漫开来。
复仇,这个词本能地跳进脑海。
动漫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心爱之人遇害,主角化身修罗,十年磨一剑,终将仇敌斩于马下。我冯皓也要黑化爆种!
想想异世界转生的男主应该做些什么?如果是无职转生的话人神该出来了,可终究没有……鲁迪会怎么办呢?跪拜洛琪希的胖次?他妈的洛琪希也没死啊!
人神快来吧!告诉我点什么,告诉我莉西娅也没死……
开什么玩笑啊!别急……思路放开点吗,用你的猪脑快点想!
像顶尖暗杀者转生那样隐姓埋名,潜入王都,用我创造的12.7mm反器材狙击步枪对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进行一场场精准的审判。
夜色中如同鬼魅,千米外一声枪响,又一个刽子手倒下……这画面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让我干涸的心湖泛起一丝微澜。
但紧接着,更具体的现实问题就像冰水一样浇了下来。
潜入王都?怎么去?靠我这不到九岁的身体徒步穿越小半个王国?还是偷偷爬上某个商队的货车?路上吃什么?喝什么?遇到盘查怎么应对?
威尔海姆男爵之子失踪的消息恐怕很快就会传开,我的画像没准会贴满各个路口。一个显眼的银币都能让商队首领把我卖回给父亲,更别提这显而易见的贵族身份。
好吧,就算我历尽千辛万苦,像传奇游侠一样抵达了王都,然后呢?
王都那么大,我找谁去?国王?宰相?还是某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政敌?
我连仇人是谁都不清楚。难道要我在酒馆里打听:
【嘿,谁知道下令处决霍兰德千金的是哪位大人?】
恐怕话没说完就会被巡逻卫兵当作同党抓起来。
不对,我有金手指啊!
像暗影大人那样用维克托冲锋枪武装起私兵,然后用领主文惯用思路,用超越时代的战术思想训练他们……战术思想……什么战术思想?三三制吗?民兵手册里写的啥来着?前世谁费劲读那玩意儿啊?
算了,不管这个,船到桥头自然直,慢慢地,我将拥有颠覆王国的资本。
可钱从哪里来?向父亲要?用什么理由?大批量购买金属、魔晶石?这不可能不引起怀疑。
我要让一个封建领主支持自己的儿子叛国?
再换种思路,去偷去抢也行。可是目标选谁?成功了如何销赃?失败了怎么办?
妈的管你这那的!搞一场大的。驾驶强5战机,直接空袭皇宫丢核弹,把那些该死的贵族连同他们的肮脏家眷一起炸死!这想象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快意,让我心跳加速。我甚至开始在脑中勾勒飞行路线,计算魔力消耗……
别说核弹了,强5都搓不出来……魔力量完全不够……
那退而求其次,造b25扔铁炸弹!
但很快,冷汗就浸湿了我的后背。
凭纸质地图飞,迷航怎么办?我tm不是飞行员,让我像战雷cas一样对明确目标打击我还是做得到,然而没有gps,我连基本的目视地标都认不全。
从小听到大的魔法环级,四环以上我都没见过……皇宫会没有防护结界?
我这架孤零零的飞机,恐怕还没看到王都的轮廓,就会被不知从哪儿来的魔法轰成碎片。
就算,一切的一切都不考虑,奇迹发生,我成功了,然后呢?
先不说能不能炸到目标,恐怕威尔海姆家族会立刻被愤怒的王室碾碎,父母、领民……他们都得为我这鲁莽的行为陪葬,莉西娅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局吗?
我尝试着在脑中推进每一条看似可能的路径,像一个在迷宫里寻找出口的人。
每一条路,起初都似乎有点光亮,让我鼓起勇气往前探索几步。但走着走着,就会发现面前立起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
这不再是游戏,不是点了指令就能自动寻路的rpg。
这是血淋淋的现实。
一种属于现代都市文明豢养出的灵魂,在面对一个真实、残酷且物理距离无比遥远的封建暴力机器时,所感受到的、根植于信息缺失和力量渺小基础上的、彻头彻尾的无助。
我不是没想过办法,我甚至发挥了一点可怜的主观能动性,在幻想中尝试着去规划、去解决。
但每一个解决方案本身,又会衍生出更多、更棘手的新问题。
这感觉就像试图用一根稻草去搭建一座通往月球的桥,努力并非毫无意义,但结局从一开始就已注定。
激情在一次次徒劳的推演中耗尽,像燃尽的篝火,只剩下一地冰冷的灰烬。
我终于意识到,那些热血的故事之所以动人,是因为它们巧妙地回避了这些琐碎却致命的现实细节,或者至少要有一个人包办这些,我能让父亲包办吗?
一个骨子里刻着现代人特有的理性与怯懦的灵魂,一个连银行复杂业务都懒得去办的军宅加班族,根本承担不起这样宏大而残酷的复仇剧本。
就这样,在复仇的规划和妄想中,我渡过了无眠的一夜。
我依旧按时出现在训练场,但苏德的木剑打在身上,似乎再也感觉不到疼痛。
我依旧走进工坊,但魔力在指尖流转,却引不起丝毫对“创造”的热情。那些曾经让我痴迷的武器蓝图,那些宏大的战争构想,此刻都失去了意义。
连头顶那些栩栩如生的手办,我也再不敢去看,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成了一种持续的、无声的折磨。
我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重复着日常的一切。吃饭,味同嚼蜡,入睡,噩梦缠身。
母亲担忧的目光,父亲欲言又止的沉默,我都清晰地感知到,却无法做出任何回应。仿佛有一层厚厚的、透明的墙壁,将我与他们,与整个世界,彻底隔离开来。
夜色深沉,我躺在床上,听着城堡外远远传来的、规律而陌生的巡逻脚步声。这个世界的一切,它的规则,它的声音,它的气息,都在无声地强调着我的“异类”身份。
复仇,需要极致的爱或极致的恨。而我,似乎两者都欠缺。我有的,只是一种被再次抛入绝对孤独的巨大失落,以及一种对自己无力改变的、清醒的认知。
莉西娅不过是唯一愿意倾听我那些家乡呓语,并觉得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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