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篇【7】(2/2)
“那我再轻点。”
谢怀蝶感觉尾巴上的梳理很舒服,舒服得他几乎要哼出来。他赶紧咬住嘴唇,但耳朵却诚实地放松下来,软软地搭在头顶。
许知夏看着手心里温顺的尾巴和沙发上放松的背影,眼神柔软。梳好后,他没有立刻松手,而是轻轻摸了摸尾巴根部。
“啊!”谢怀蝶猛地弹起来,脸红得像要滴血,“你、你故意的!”
许知夏眨了眨眼:“我只是检查一下梳好了没有。”
“检查需要摸那里吗?!”
“需要确认毛囊健康。”
“......”
谢怀蝶气鼓鼓地抢回自己的尾巴抱在怀里,耳朵警惕地竖着。许知夏看着他这副戒备又可爱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笑!”谢怀蝶用尾巴抽了他一下——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做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许知夏也愣了一下,随即眼睛弯起来:“看来某些猫科动物的本能还在。”
“我不是猫科动物!”
一整个上午,谢怀蝶都在和自己的新身体部件作斗争。耳朵太敏感,一点声音就会转动方向;尾巴太有自己的想法,总是无意识地表达他的情绪——紧张时会炸毛,放松时会轻轻摆动,尴尬时会卷起来。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某些习惯也发生了变化。
比如,当许知夏在厨房切水果时,谢怀蝶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被吸引过去,眼睛盯着那晃动的刀尖,耳朵向前倾,尾巴在身后小幅度地摆动。
“在看什么?”许知夏回头看他。
谢怀蝶猛地回过神,尴尬地别开脸:“没、没什么。”
又比如,阳光最好的午后,他本来想收拾画室送来的新画材,却发现自己蜷在客厅落地窗前的阳光里,昏昏欲睡。许知夏走过来时,他正无意识地用爪子——不,是手——洗脸。
两人对视,沉默。
谢怀蝶默默放下手,耳朵羞愧地贴着头皮:“...这是意外。”
许知夏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把他揽进怀里:“困了就睡。”
谢怀蝶本来想反驳,但阳光太暖,许知夏的怀抱太舒服,他的眼皮开始打架。最后他妥协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尾巴自然地环住许知夏的腰。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手指在轻轻抚摸他的耳朵,很温柔,很舒服。他无意识地往那温暖的手心里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然后他猛地惊醒。
“我刚刚...是不是...”他的声音充满惊恐。
许知夏忍着笑:“嗯,咕噜咕噜的。”
谢怀蝶把脸埋进他胸口,不想见人了。
傍晚时分,谢怀蝶的耳朵和尾巴突然开始发痒。他坐立不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地面。
“又怎么了?”许知夏放下手里的书。
“痒...”谢怀蝶的声音带着哭腔,“耳朵根和尾巴根好痒...”
许知夏走过去查看,发现耳朵根部有些发红。“可能是要消失了。”他猜测,“就像来时一样,走的时候也会有征兆。”
谢怀蝶眼睛一亮:“真的?”
“只是猜测。”
但许知夏的猜测似乎是对的。痒感持续了大约半小时后,谢怀蝶感觉头顶一轻。他冲到浴室照镜子——耳朵不见了。
他又转身看向身后——尾巴也没了。
他变回正常人了。
谢怀蝶看着镜子里熟悉的自己,一时间竟然有些...失落?
他走出浴室,许知夏正等在门口,上下打量他:“消失了?”
“嗯。”谢怀蝶点头,不知为何不敢看他的眼睛。
许知夏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有点可惜。”
谢怀蝶抬头看他。
“你那样,”许知夏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很特别。”
谢怀蝶的脸慢慢红了。他别开脸,小声说:“...怪死了。”
“不怪。”许知夏走近,捧起他的脸,拇指摩挲着他原本长耳朵的位置——现在那里只有柔软的黑发,“很可爱。耳朵会表达你的情绪,尾巴也是。”他低声说,“比平时更...诚实。”
谢怀蝶瞪他:“你的意思是平时我不诚实?”
“平时你也诚实,”许知夏笑,“只是会用更复杂的方式表达。”
谢怀蝶哼了一声,但没反驳。他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问:“如果...如果明天早上它们又出现了怎么办?”
许知夏想了想,认真回答:“那就再帮你梳尾巴,帮你揉耳朵,帮你适应。”他看着谢怀蝶的眼睛,“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你身边。”
谢怀蝶的心脏像是被温水泡过,又暖又软。他上前一步,抱住许知夏,把脸埋在他肩头。
“...谢谢。”
“不用谢。”许知夏回抱住他,声音里带着笑意,“不过,如果下次再出现,我可以预定摸耳朵的权利吗?”
“......看你表现。”
窗外,夜幕降临,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屋内,相拥的两人在渐渐暗下的光线中安静站立。
也许明天醒来,谢怀蝶还是原来的谢怀蝶。也许会有新的变化。
但无论如何,有一个人会始终在他身边,帮他梳尾巴,揉耳朵,适应一切突如其来的改变。
这大概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不是爱你的完美,而是爱你的全部,包括那些意外的、奇怪的、毛茸茸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