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疯学者的邀约(2/2)

如果他接受了校准,会怎样?

如果他拒绝了所有帮助,独自面对一切,会怎样?

无数个“陆晨”从可能性中浮现出来,每个都代表一种人生轨迹,每个都在看着他,等待他的选择:接受哪一个?拒绝哪一个?还是……

陆晨站在原地,看着无数个自己。

他看到了一个成为传奇法师的自己,在达拉然的尖塔中研究禁术。

看到了一个成为时间龙王的自己,在时光之穴中维护秩序。

看到了一个被校准同化的自己,在几何化的世界里享受永恒的“完美”。

看到了一个彻底疯狂的自己,在时间乱流中嘶吼咆哮。

也看到了一个……平凡的自己。回到地球,继续上班,偶尔玩玩《魔兽世界》怀旧服,在论坛上吹嘘自己“当年差点拯救了艾泽拉斯”。

每一个“陆晨”都在呼唤他。

“选择我,这是最明智的道路。”

“选择我,这是最强大的道路。”

“选择我,这是最安全的道路。”

陆晨闭上了眼睛。

但他不是拒绝选择,而是在做另一种选择:

他张开双臂。

不是拥抱某一个自己,而是……拥抱所有自己。

“我不需要选择。”他在心中说,“因为你们都是我。是可能性,是潜力,是未被实现的‘如果’。但现在的我,是所有这些可能性的交集,是所有选择的综合,是所有道路的……起点。”

纯白星核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七十二面晶体每一面都映照出一个不同的“陆晨”,但所有这些映照最终汇聚到核心处,融合成了一个更加完整、更加复杂、更加……真实的陆晨。

可能性森林停止了收缩。

那些“陆晨”们不再试图融入他,而是向他鞠躬,然后消散,回归到各自的可能性线中。森林重新展开,网线向四周延伸,节点闪烁着祝福的光芒。

一条光之路径在陆晨脚下展开,直通森林之外。

他沿着路径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走出森林的瞬间,他“回到”了厅堂。

客观时间:二十八分钟。

主观时间:五十七分钟。

“恭喜!”索拉利斯的欢呼声震得整个厅堂都在颤抖,“完美通过!数据太漂亮了!变量的稳定性、定义的灵活性、对矛盾的包容性……所有指标都超出了我的最高预期!”

陆晨睁开眼。他感觉……不同了。

不是力量上的不同——时间权能没有增加,法力值没有恢复,创伤也没有痊愈。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不同:他的存在感更加稳固,思维更加清晰,连纯白星核与原生灵魂的融合都似乎顺畅了一些。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问。

“什么都没做。”索拉利斯的“脸”上符号阵列跳动,“我只是……引导你,让你自己完成了自我优化。就像园丁修剪树枝,不是改变树的本质,而是帮助树长得更好。你现在感觉如何?”

陆晨活动了一下手指,又感受了一下胸口时沙之漏的旋转:

“更……协调了。好像之前身体里有几个零件尺寸不合,现在被微调到了最佳状态。”

“正是如此!”索拉利斯兴奋地飘来飘去,“你的穿越者灵魂、原住民身体、玩家意识、npc世界认知、时间权柄、定义能力……所有这些原本是强行拼凑在一起的,就像用胶水粘起来的破碎花瓶。现在,我把胶水换成了……榫卯结构。更稳固,更自然,更持久。”

它顿了顿,补充道:

“当然,这只是初步优化。要完全解决你的存在矛盾,需要更长时间、更精细的工作。但至少现在,你的灵魂崩解风险降低了40%,时间创伤的恢复速度能提升20%,而且……”

它“看”向陆晨怀里:

“你和那个小碎片的共鸣,也会更加稳定。它不会再‘寄生’你,而是会变成你的……‘伙伴’。”

陆晨把手伸进怀里,摸出那颗黑色珠子。珠子现在感觉不同了——不再冰凉,而是一种温和的、如同体温般的温度。而且他能感觉到,珠子里那个“虚无”的意识,正在用一种好奇而友善的方式“观察”着他。

“谢谢。”陆晨真诚地说。

“不客气,这是交易的一部分。”索拉利斯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现在,该我履行承诺了。关于校准者、永恒龙,以及那个‘更大的危机’……”

它的声音变得严肃。十二本典籍全部飞到它面前,书页自动翻动,组合成一张巨大的、动态的信息图谱。

“首先,校准者。”索拉利斯指着图谱左侧,那里显示着一系列几何结构的演化过程,“它们不是单独的势力,而是一个更大存在的一部分。你们称之为‘欧米伽’,它们自称为‘统一意志’。但准确说,它们是一个……文明集合体。”

图谱放大。陆晨看到了一幅令人震撼的景象:无数个世界,无数个文明,被同一种几何秩序覆盖。有的文明抵抗后被毁灭,有的文明接受后被“优化”,有的文明试图逃离但被追捕。

“欧米伽诞生于一个高度发达的机械文明,但它们的目标不是征服,而是……拯救。”索拉利斯解释,“在它们的认知里,混沌、冲突、不确定性,是‘痛苦’的根源。所以它们要消除这些,创造一个绝对有序、绝对可预测、绝对‘完美’的宇宙。没有战争,没有疾病,没有意外,没有……自由意志。”

“这是独裁。”吉安娜冷冷地说。

“这是仁慈——在它们看来。”索拉利斯耸肩,“而艾泽拉斯,是它们遇到的第1734个需要‘拯救’的世界。之前的1733个,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有的还在进行中。”

图谱继续放大,聚焦到艾泽拉斯。陆晨看到了整个星球的三维投影,投影上标注着几十个红点。

“这些是‘净化之源’的预定节点。”索拉利斯说,“辛特兰镜厅是第一处,菲拉斯厄运之槌是第二处。接下来会是:塔纳利斯时光之穴深处,诺森德冰冠冰川,潘达利亚锦绣谷,大漩涡中心……总计48个主要节点,一旦全部激活,整个艾泽拉斯的规则体系就会被彻底覆盖。”

玛法里奥的鹿角光芒剧烈波动:“48个节点……这需要多长时间?”

“按照校准者的原计划,三年。”索拉利斯说,“但永恒龙的介入,加速了这个进程。它们提供时间加速技术,让节点的激活速度提升了至少50%。所以现在,可能只剩下……一年半。甚至更短。”

一年半。

这个词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永恒龙为什么要帮校准者?”陆晨问,“它们的目标不是证明时间注定毁灭吗?秩序化的宇宙难道不会永恒存在?”

“问得好!”索拉利斯指着图谱右侧,那里显示着时间线的混乱图像,“永恒龙确实想要证明‘时间注定毁灭’,但它们最近发现了一个……问题。无论怎么扭曲历史,无论怎么制造悖论,艾泽拉斯的主时间线总是能以某种方式‘修复’自己。就像有某种自我修正机制,确保世界不会真的走向终结。”

它顿了顿:

“所以它们换了思路:如果无法证明时间‘自然’毁灭,那就用外部力量‘强行’毁灭。校准者的秩序覆盖,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时间的‘终结’——不是消失,而是被冻结在一个永恒的‘完美瞬间’。对永恒龙来说,这勉强可以接受:至少证明了时间无法永恒流动。”

“荒谬。”磐石啐了一口,“为了证明自己的理论正确,就要毁灭世界?这和疯子有什么区别?”

“它们就是疯子。”索拉利斯坦然承认,“我也是疯子。区别在于,我的疯狂只局限于理论,而它们的疯狂……有执行力。”

它把图谱翻到下一页。这一页显示的不是艾泽拉斯,而是……宇宙尺度。无数光点(代表文明)中,有一片巨大的黑暗区域正在扩张。

“这才是真正的危机。”索拉利斯的声音低沉下来,“校准者不是唯一的威胁。在宇宙的另一端,有某种更加古老、更加可怕的东西正在苏醒。永恒龙知道这个,校准者也知道。它们都在抢时间——校准者想在那东西到来前‘拯救’更多世界,永恒龙想在那东西到来前证明自己的理论。”

“什么东西?”陆晨感到一阵寒意。

“我不知道确切的名字。”索拉利斯说,“但从它们带来的数据碎片中,我拼凑出了一些信息:那东西被称为‘终末回响’,是宇宙诞生之初就存在的‘终结概念’的具象化。它不是生物,不是文明,甚至不是存在——它是‘存在的反面’。它不攻击,不入侵,只是……经过。而它经过的地方,一切都会‘自然终结’,就像秋天过后树叶自然落下。”

厅堂里死一般寂静。

“它还有多久到达艾泽拉斯?”玛法里奥问,声音干涩。

“无法精确计算。”索拉利斯说,“但从数据推测,可能是五年,可能是五十年,也可能……明天。时间的尺度对那种存在没有意义。”

它看向陆晨,黑洞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现在你明白了吗?你面临的,是一场三重危机:校准者的秩序覆盖,永恒龙的时间扭曲,以及终末回响的必然终结。而你的‘变量’特性,可能是唯一能在这三重危机中找到出路的关键。”

陆晨深吸一口气。

他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战斗、所有的牺牲、所有的努力,都只是……热身。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们能做什么?”他问。

“首先,活下去。”索拉利斯说,“其次,变强。最后,找到‘第三条路’——不是秩序也不是混沌,不是存在也不是虚无,而是……某种能同时应对这三种危机的全新可能性。”

它招来最后一本典籍,纯白色的那本,递给陆晨:

“这是我给你的‘报酬’。里面记录了我一万年研究的精华:关于规则修改的理论,关于悖论利用的技巧,关于在绝对秩序中保持自由的方法。还有……关于如何与‘原初之暗碎片’深度共鸣,让它变成你的力量而不是负担。”

陆晨接过典籍。书页是温热的,像有生命一样。

“最后,一个建议。”索拉利斯说,“去诺森德。冰冠冰川的边缘,有一座被遗忘的泰坦观测站。那里有你们需要的东西:关于终末回响的原始记录,以及……一块时之沙漏碎片。”

陆晨猛地抬头。

“你知道我在找那个?”

“当然。”索拉利斯笑了,“你的时沙之漏雏形,需要三块碎片才能完整。辛特兰那块已经被校准者控制,奥特兰克那块被永恒龙守着,诺森德那块……暂时还无人认领。但抓紧时间,永恒龙已经派人去了。”

它开始慢慢下沉,身体逐渐融回地面晶体:

“实验结束了,交易完成了。现在,离开吧。我要继续我的研究了……哦,对了,走之前,帮我个忙。”

索拉利斯指了指厅堂边缘那些几何纹路和时间波纹:

“把这些垃圾清理掉。看着碍眼。”

话音落下,它的身体完全融入晶体,消失了。十二本典籍也一本接一本沉入地面,只留下那本纯白色的还在陆晨手中。

厅堂里,只剩下那些被“垃圾”污染的晶体,以及……突然开始剧烈闪烁的警告光芒。

【检测到封印室异常能量波动。】

【校准者远程协议激活:自毁程序启动。】

【永恒龙时间锚点激活:时间循环陷阱启动。】

【倒计时:60秒。】

索拉利斯的声音从晶体深处传来,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声:

“忘了说——那些小家伙在我的实验室里埋了不少‘安全措施’。现在它们检测到我的活跃,以为我要越狱……祝你们好运!如果活下来了,诺森德见!”

“这个疯子!”磐石大骂,但已经举起了盾牌。

陆晨看着手中发光的典籍,又看了看周围开始崩溃的厅堂,苦笑:

“至少他给了报酬。现在……”

他看向同伴们:

“我们有六十秒时间逃出这个即将自毁、同时陷入时间循环的实验室。谁有主意?”

吉安娜已经开始构建传送门,但法阵刚成型就开始扭曲——时间循环干扰了空间定位。

玛法里奥尝试打开翡翠梦境通道,但通道出口不断变化位置——时间循环让出口在时间线上随机跳动。

月影的自然之力在这里几乎失效。

血刃……依然不见踪影。

陆晨闭上眼睛,感受着胸口的时沙之漏、纯白星核,以及那本温热的典籍。

然后,他笑了。

“我有主意了。”他说,“所有人,抓住我。抓紧了。”

他翻开了典籍的第一页。

页面上只有一个词,用万年前的上层精灵语书写:

【定义:现在。】

陆晨将时间权能、定义权柄、纯白星核的力量,全部注入这个词语。

然后,他大声念出:

“定义:现在,此刻,这一秒——是唯一的真实。过去是记忆,未来是预期,只有现在是存在。而存在,不可被循环,不可被自毁,不可被否定!”

纯白星核爆发出了撕裂现实的光芒。

整个厅堂,整个厄运之槌,整个菲拉斯——

时间,暂停了一秒。

只有陆晨和他的同伴们,还能行动。

“跑!”陆晨大吼。

他们冲向出口,冲向通道,冲向地面。

身后,实验室在时间暂停结束后轰然爆炸,但爆炸的火焰和冲击波被一层银色的时间薄膜挡住——那是陆晨定义“现在”时产生的副作用,时间薄膜将所有破坏限制在了“过去”的范畴。

当他们终于冲出厄运之槌,冲进菲拉斯的夜空下时,身后的整座废墟开始崩塌、下沉、最终被一个巨大的时空漩涡吞噬。

漩涡旋转了三圈,然后消失了。

地面上留下一个完美的圆形坑洞,深不见底。

厄运之槌,从菲拉斯的地图上,被彻底抹去了。

陆晨单膝跪地,大口喘气。刚才那一击消耗了他几乎所有的时间权能和定义力,纯白星核都显得有些暗澹。

但至少,他们活下来了。

而且,他们得到了关键情报:诺森德,泰坦观测站,时之沙漏碎片,还有……关于终末回响的真相。

艾莉珊和她的哨兵队员们看着那个坑洞,久久无言。最后,女队长转身,向陆晨深深鞠躬:

“菲拉斯的危机解除了。虽然代价是整个厄运之槌消失……但至少,这片土地保住了。谢谢你们。”

玛法里奥看着东方,那里天空已经开始泛白:

“天快亮了。我们需要休息,然后决定下一步。”

吉安娜点头:“回时光之穴?还是直接去诺森德?”

陆晨站起身,拍了拍手中那本纯白典籍:

“先回时光之穴。我需要时间消化这本书里的知识,也需要修复状态。而且……”

他看向北方,仿佛能透过千山万水看到那片冰封大陆:

“去诺森德之前,我们得做好准备。那里比菲拉斯……危险得多。”

就在这时,血刃突然出现在陆晨身边——没人看到她是从哪里来的。她手里拿着一块发光的晶体碎片,递给陆晨。

“从实验室废墟里捡的。”她简单地说。

陆晨接过碎片。碎片内部封存着一小段数据流,他用自己的时间感知读取后,脸色一变。

“怎么了?”磐石问。

“永恒龙……”陆晨低声说,“它们派往诺森德的队伍里,有一个我们认识的人。”

“谁?”

陆晨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安多尔。青铜龙军团的保守派首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安多尔……投靠了永恒龙?”吉安娜难以置信。

“不是投靠。”陆晨摇头,“碎片里的信息很乱,但我能拼凑出大概:安多尔认为,面对终末回响的威胁,只有与永恒龙合作,用时间冻结技术将艾泽拉斯封存起来,才能避免被彻底终结。他……背叛了青铜龙的宗旨,但在他自己看来,这是在‘拯救’。”

玛法里奥长长叹了口气:

“绝望会让人做出疯狂的选择。即使是守护时间的巨龙,也不例外。”

陆晨握紧了手中的碎片和典籍。

前路更加复杂了。敌人不只是校准者和永恒龙,现在还要加上曾经的盟友。而他们必须在这一切之中,找到那条“第三条路”。

“先休息。”他最终说,“然后,我们去诺森德。”

“去见见那位……走上歧途的时间守护者。”

菲拉斯的晨光中,一行疲惫但坚定的身影,向着临时营地走去。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维度,索拉利斯的意识正在晶体网络的深处微笑。

“有趣的变量。”它自言自语,“让我看看……你能走多远。”

然后,它沉入了更深层的研究中。

等待着,下一次实验的机会。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完)

【作者附注:下一章将回归时光之穴,陆晨团队将进行休整、知识消化和装备升级。同时,青铜龙内部将因安多尔的背叛而产生分裂,陆晨需要在这动荡中争取更多支持。诺森德之行将不仅是寻找碎片,更是与时间、与理念、与绝望的直接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