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熔炉低语与不谐回响（1/2）

锻造大厅位于鹰巢山的腹心深处，是整个山内城市热量与声响的核心源头。尚未踏入其中，一股灼热的气浪便混杂着金属淬火时的嘶鸣、沉重锤击的轰鸣以及矮人们粗犷的号子声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炭火、熔化的矿石和汗水混合的浓烈气息，仿佛连空气本身都被锻打过了。

库德兰引领着陆晨团队穿过忙碌的工匠区域。可以看到，不少矮人铁匠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炉火映照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泽，他们虬结的肌肉贲张，挥舞着比以往更加沉重的锻造锤，每一次砸落在烧红的金属上，都迸发出更加勐烈的火星和更加响亮的撞击声。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效率惊人，但隐隐透着一股不惜工本、追求极致力量的急躁。

“看到了吧？”库德兰压低声音，语气复杂，“自从……那股力量涌来之后，大家都像打了鸡血。锻造的效率和质量确实提升了一大截，很多以前难以处理的材料现在也能轻松锻打，一些传说中的设计似乎也有了实现的可能。但是……”

他顿了顿，指了指一个正在反复锻打一块瑟银锭的年轻矮人，那矮人双眼布满血丝，呼吸急促，锤子落下得一次比一次狠，仿佛不是在锻造，而是在发泄。“但是，也有些小伙子变得……太急躁了，恨不得一天之内就敲出一把神兵利器。好几个老师傅都说，这样下去，手艺的‘魂’会丢掉的。”

陆晨默默点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这又是一处“不协调的点”——力量提升带来的并非全是积极影响，它在催化效率的同时，也在侵蚀着某种需要时间和耐心沉淀的“底蕴”或“平衡”。

他们穿过喧闹的主锻造区，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由巨大黑曜石立柱支撑的附属区域。这里温度更高，空气因热浪而扭曲，中央矗立着一座远比普通熔炉更加古老、庞大的暗红色熔炉，炉壁上铭刻着已经有些模煳的、属于蛮锤氏族的古老符文。弗斯塔德大领主正站在熔炉前，他身边还站着一位胡子几乎拖到地上、身形句偻却目光炯炯的老矮人，他手中握着一柄闪烁着奇异能量光泽的符文锤。

“晨光，你们来了。”弗斯塔德转过身，他的脸色在跳动的炉火映照下显得明暗不定，“这位是我们蛮锤部族最年长、也是知识最渊博的符文大师，布莱恩·铜臂。”

老矮人布莱恩抬起眼皮，那双深陷的眼窝里仿佛有熔岩在流动，他扫过陆晨等人，最后目光在陆晨和时隙身上停留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声音沙哑如同岩石摩擦：“就是你们几个小家伙，引来了森林里的黑暗，还听不到世界的‘钟声’？”

他的话语直接而尖锐，带着矮人长者的直率，也透着一丝探究。

“恐怕是的，大师。”陆晨坦然承认，“我们正为此困惑。”

弗斯塔德接话道：“叫你们来，是因为布莱恩大师在检查我们部族这座传承最久的‘山心熔炉’时，发现了一些……异常。”他指向那座暗红色的古老熔炉，“你们靠近些，仔细感受。”

陆晨几人依言上前。越是靠近山心熔炉，那股灼热感反而减弱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厚重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温热。然而，在这股正常的温热之下，陆晨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杂音”。

那并非真正的声音，而是一种能量层面上的“不谐振”。就像一首雄浑的交响乐中，混入了一个音调略微不准的乐器发出的音符，不仔细听几乎无法察觉，但一旦发现，就再也无法忽略。这感觉，与他之前感受到的、试图覆盖记忆的“滞涩感”有些类似，但更加隐晦，更加……“底层”。

月影也微微蹙眉，她作为德鲁伊，对大地与生命的能量流动更为敏感：“这熔炉……连接着地脉？它的能量循环深处，似乎有一丝……不自然的‘淤塞’和‘偏斜’。”

老布莱恩赞赏地看了月影一眼，用他的符文锤轻轻敲了敲熔炉的基座，发出沉闷的响声：“小精灵感觉没错。山心熔炉不仅仅是我们锻造的工坊，它更连接着辛特兰的地脉节点，它的火焰，某种程度上反映着这片土地的生命力与平衡。”

他顿了顿，脸上皱纹更深了：“但是，从昨天开始——就是那股力量降临，世界‘钟声’敲响之后——我发现，地脉传递给熔炉的能量，虽然总量似乎变得更加磅礴，但其中混入了一丝……‘杂质’。一种冰冷、粘稠，带着强制‘统一’意味的力量。它在试图‘校准’地脉本身的流动，让一切都遵循某种新的、僵硬的‘规则’。”

强制统一！校准！

这两个词让陆晨团队心中剧震！这与克罗米警告中的“校准”不谋而合！这股力量不仅作用于生灵，竟然还在侵蚀着艾泽拉斯星球本身的地脉能量！

“能确定这‘杂质’的来源吗？”陆晨立刻追问。

布莱恩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困惑与一丝愤怒：“无法追踪。它仿佛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就像……就像是世界本身的法则被修改后，自然产生的‘副作用’？但我不相信！艾泽拉斯的法则由泰坦设定，稳固而充满生机，绝不会产生这种死板、强制的东西！”

他用力顿了顿符文锤，语气激动起来：“这感觉，不像是在‘增强’，更像是在……‘覆盖’！用某种新的、粗糙的模板，强行覆盖掉原本精妙而复杂的自然规则！”

老符文大师的直觉，精准得可怕。他或许无法理解“规则共振”和“系统公告”这些概念，但他凭借对大地能量和锻造法则数百年浸淫的经验，直接触及了本质——这不是恩赐，而是一场粗暴的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