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2/2）

一次夜间守夜，秦北潇和苏景辰并肩而立。望着远处黑暗中隐约起伏的山峦轮廓，秦北潇忽然闷声开口道：“辰哥，我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苏景辰侧头看他：“哪方面？”

秦北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就……对那小哑巴。看到她傻乎乎的样子就来气，但又见不得她挨饿受冻害怕……妈的，老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苏景辰沉默片刻，缓缓道：“末世里，能有个让你想保护的人，是件好事。总比只剩下杀戮和麻木强。”

秦北潇愣了一下，咀嚼着这句话，没有反驳。他望向营地中蜷缩在睡袋里、怀里还抱着那个兔子玩偶的锦伊，眼神复杂。或许，连他自己都还没完全明白，那份烦躁和不由自主的关照背后，悄然滋生的到底是什么。

荒野的星空下，大大咧咧的战士心中，一颗陌生的种子正在破土。而那个被他称为“小哑巴”的女孩，是她灰暗世界里，唯一能捕捉到的、笨拙却真实的光亮。

秦北潇对锦伊那日渐明显的、别扭的关照，成了这支在危机四伏的荒野中艰难前行的小队里，一抹带着温度的色彩。然而，随着他们按照徐泽禹规划的隐蔽路线，越来越接近目的地s市，一种比之前遭遇的任何危险都更令人不安的氛围，开始悄然弥漫。

环境本身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按照地图和末世前的常识，越靠近曾经人口千万级的超级都市s市，即使变成废墟，沿途也理应遇到更多的丧尸、更密集的变异生物、或者至少是更多的文明遗迹和挣扎求生的痕迹。

但现实恰恰相反。

他们穿行的区域变得异常“安静”。

不是没有生命迹象，而是……缺乏“活动”的迹象。枯萎的树林里，能看到动物的骸骨，却很少见到活物，连常见的变异昆虫和鸟类都变得稀少。废弃的村庄和小镇死寂一片，没有游荡的丧尸，也没有幸存者活动的痕迹，只有风吹过破损门窗发出的呜咽，如同鬼蜮。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压抑的……“空”。

仿佛所有的活物，无论是丧尸、变异兽，还是人类，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赶、吞噬，或者……噤声。

“阿辰，不对劲。”徐泽禹盯着平板上几乎呈直线下降的生物活动监测数据，脸色凝重，“能量读数也很奇怪，不是没有，而是……过于‘平滑’和‘集中’，都指向s市方向。好像周围区域所有的‘活性’和‘混乱’，都被那个方向的东西抽走了，或者镇压了。”

谢蔚擦拭枪械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沉声道：“太干净了。连丧尸都没有。这不正常。”

武活动了一下已经完全恢复的左臂，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一片空旷的、只有碎石和枯草的河滩：“感觉……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杰的身影从前方一块巨石后闪现，他刚刚完成侦查返回，脸色同样不好看：“前方五公里，有一个小型加油站和汽车旅馆废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也没有近期活动的痕迹。但是……我在一些角落，发现了这个。”

他摊开手，掌心是几片干涸的、颜色暗沉近乎黑色的粘液，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类似铁锈混合腐败有机物的腥气。

徐泽禹立刻取样分析，片刻后，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已知的丧尸或常见变异生物的体液！成分极其复杂，含有高浓度的未知活性酶和……一种微弱的、类似精神干扰的残留波动！”

苏景辰接过那粘液碎片，精神力细细感知，眉头紧紧蹙起。他感受到了一种冰冷的、充满侵蚀性的“秩序”感，与丧尸的混乱狂暴截然不同。

“看来，s市里藏着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层次更高。”苏景辰的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它不仅自身强大，还可能影响着周边广阔的区域，形成了一种……‘领地’效应。”

这个推断让所有人背脊发凉。什么样的存在，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威慑力或控制力？

秦北潇握紧了战锤，骂道：“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老子一样锤烂它！”但他紧绷的肌肉和下意识将锦伊往身后挡了挡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警惕。

锦伊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和压抑的气氛，她比平时更加不安，紧紧挨着瞳安，一只手抓着瞳安，另一只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攥住了旁边秦北潇的衣角，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丝安全感。

瞳安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她下意识地靠近苏景辰。苏景辰揽住她的肩膀，传递着无声的安抚，但眼神却望向s市方向那笼罩在淡淡灰霾下的天际线，深邃无比。

前世的记忆碎片翻涌，关于s市实验室的恐怖传闻，关于某种最终导致文明彻底崩溃的“终极进化体”的模糊信息……与眼前这诡异的寂静重叠在一起。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来临。这片死寂，不是安全的象征，而是通往更恐怖深渊的前奏。他们必须更加小心，也必须……更快地变强。

“改变计划，”苏景辰果断下令，“放弃原定在s市外围最后一个预设补给点这已经不安全了。泽禹，寻找一处绝对隐蔽、易守难攻，并且能够屏蔽能量探测的地点，我们需要做最后的休整和准备。蔚哥，加强警戒等级。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队伍视线，不得发出不必要的声响。”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队伍的气氛变得更加肃杀。每个人都明白，他们已经踏入了某个可怕存在的感知边缘。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直面难以想象的恐怖。

荒野的风似乎也停了，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四野，只有他们压抑的呼吸和脚步声，在这片被“清空”的土地上，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渺小。s市的阴影，如同实质般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