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集市奇遇，运气破冰（1/2）

马拉喀什的杰马夫纳广场在白天显露出与夜晚喧闹夜市不同的面貌，但依旧人声鼎沸。空气里混杂着烤羊肉的焦香、薄荷茶的清甜、皮革鞣制后的独特气息，以及阳光烘烤泥土的干燥味道。陈帆、宋艺、白露三人，推着从餐厅借来的两辆简陋手推车，车上堆着那几十瓶颜色鲜艳的赞助饮料和装满中国结、脸谱钥匙扣的袋子，宛如异国版“走鬼摊贩”，瞬间淹没在色彩斑斓的人流与货摊之中。

最初的雄心壮志，在现实面前迅速受挫。

“excuse me… this, drink, good! change? for… chicken? meat?” 白露瞄准一个卖鸡禽的摊位，举起饮料瓶，脸上挤出她自认为最灿烂友好的笑容，配合着蹩脚的英语和比划。摊主是个裹着头巾的大婶，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手里的饮料，又看了看自己摊位上挂着的光鸡，摇了摇头，摆摆手，直接用阿拉伯语说了一串话，语气谈不上恶劣，但拒绝之意明显。

白露讪讪地退回来，额角已经见汗：“不行啊，她好像说不认识这个牌子，更想要钱或者…她指了指导演组那边，是不是想要摄像机？”

宋轶艺那边情况稍好，但也好得有限。她选择了一个香料摊，试图用一小袋混合香料加两个中国结，换取一些新鲜的藏红花和肉桂。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倒是愿意交谈，通过手机翻译软件磕磕绊绊地沟通，但开出的条件极为苛刻，近乎抢劫。

“他说，这些最多只能换……十分之一他手里那种品质的藏红花。”宋轶走回来，眉头微蹙，清丽的脸上也带上一丝无奈，“而且他对中国结不感兴趣，反复问我们有没有‘中国手机’或者‘清凉油’。”

陈帆自己尝试了两个水果摊，结果类似。他们对饮料兴趣缺缺，对小工艺品觉得新奇但不足以交换价值较高的食物。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推车上的“货”原封不动，而午餐时间将至，市场的人流正在发生变化，一些摊主开始准备收摊午休。

一股焦躁的情绪在三人之间弥漫。白露最藏不住事，用帽子扇着风，嘴唇抿得发白：“完了完了，真‘缅北’了！东西换不出去，我们下午拿什么开业？林大厨那张脸……我现在想想都腿软。”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陈帆，眼神里除了焦急，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未完全明晰的依赖。自从蘑菇屋那次意乱情迷的冲动之后，她面对陈帆时，心底总萦绕着一层复杂的、滚烫的记忆。那不仅仅是竞争心，更像是某种被点燃后便无法彻底熄灭的火焰。此刻在这陌生的困境里，这火焰烧灼出的，是比以往更强烈的、想要靠近他汲取安定的渴望。

宋艺相对平静，但不断扫视市场的目光也显露出内心的紧迫。她低声分析：“我们的策略可能需要调整。这些物品对普通摊主吸引力不够，或许应该寻找……更有可能对‘外来新奇物’感兴趣的商家，或者，尝试捆绑交易，用饮料和工艺品换一些更基础、量大但价值低的蔬菜，先保证有东西可做。”

“宋老师说得对。”陈帆开口，声音依旧稳定。他并没有像两个女孩那样不断尝试，而是站在原地，目光如同雷达般缓缓扫过整个喧嚣的集市。他的视线掠过那些大声吆喝的肉贩、摆放整齐的菜农、香气四溢的干果铺……最终，停在了市场边缘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水产摊位，规模不大，几个旧塑料盆里游动着看起来还算鲜活的鱼和虾蟹，旁边的冰块上堆着一些贝类。摊主是位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的柏柏尔大叔，穿着一件半旧但干净的格子长袍。他正慢悠悠地给一位老顾客装鱼，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交谈声爽朗，看起来并不急于招揽生意。

最关键的是，陈帆注意到，那大叔的摊位旁放着一个小板凳，板凳上赫然放着半瓶……和他们手中同品牌但不同口味的饮料！虽然牌子一样，但在这异国市场看到熟悉的包装，依然让陈帆心中一动。

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这个摊位，这个大叔，感觉“对路”。

“跟我来，试试那边。”陈帆没有过多解释，推起手推车，径直向水产摊走去。

白露和宋艺对视一眼，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跟上。此刻，陈帆那种不容置疑的果断，成了她们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萨拉姆阿莱孔（和平与你同在）。”陈帆走到摊前，努力回忆着临时学的阿拉伯语问候，同时露出笑容。他先是指了指大叔板凳上的那半瓶饮料，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手推车上成箱的同品牌饮料。

大叔眼睛一亮，笑容更大了，回了一句更长的阿拉伯语，并拿起自己的饮料瓶比划着。显然，他认识并且喜欢这个饮料。

沟通障碍依然存在，但突破口找到了！陈帆立刻掏出手机，打开翻译软件，按下语音输入，用中文说：“我们有很多这种饮料，还有来自中国的漂亮手工艺品。想和您换一些鱼和虾，可以吗？”

机械的阿拉伯语翻译从手机里传出。大叔听着，看看饮料，又好奇地看了看白鹭适时递上去的中国结和脸谱钥匙扣，显得很有兴趣。他接过一个中国结，翻来覆去地看，对着阳光照了照上面复杂的编织纹路，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然后大叔也拿出自己的老式手机，按了几下，对着陈帆的手机说了一串话。翻译软件转成中文：“饮料，好！小东西，漂亮！鱼，虾，今天早上来的，好！怎么换？”

谈判进入实质阶段！陈帆精神大振，他让宋轶根据林述炜的清单，估算所需的海鲜种类和大概重量，自己则开始比划。他先是指了指一盆活力不错的对虾，伸出五根手指，然后指了指一箱饮料（24瓶），又指指中国结和钥匙扣，各拿了一个演示。

大叔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虾，又指了指三箱饮料，外加五个中国结。显然，他认为他的海鲜更值钱。

陈帆不慌不忙，他拿起手机，搜索出一些中国海鲜市场的价格图片，又指了指饮料上的英文标签，示意这是“国际品牌”。同时，他做了个喝饮料很享受的表情，又做了个佩戴中国结的动作，努力传达“这些不仅是货物，更是体验和文化”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借助翻译软件零星蹦出的单词、大量生动夸张的肢体语言、表情和写在纸上的数字，你来我往。白鹭在一旁看得心急，也想帮忙，她看到陈帆比划“好吃”时是拍肚子竖大拇指，于是当大叔指着一种贝类询问时，她立刻模仿陈帆，用力拍自己肚子，然后双手在头顶比了个大大的心，脸上挤出极度夸张的、仿佛吃到人间美味的陶醉表情。

“噗——”旁边的跟拍摄像和编导差点笑出声。直播间弹幕瞬间被点燃：

【哈哈哈哈哈哈白鹭你在干嘛！】

【新的世界通用语言诞生了！肢体语言（暴走漫画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