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风起青萍之末（1/2）

《这是我的西游》首期录制的最后一天，在唐国镪老师那句沉甸甸的“记得找我”中，落下了帷幕。回程的大巴车上，气氛轻松而愉悦。节目组透露，首期剪辑版播出后，收视数据和网络热度都远超预期，“取经团”尤其是陈帆与唐国镪的互动、金箍棒的妙用等片段，迅速成为社交平台热议话题。#唐国镪互联网诸葛亮#、#陈帆金箍棒妙用#、#代际沟通的教科书#等词条持续霸榜。帆昇娱乐的官微粉丝数也迎来了一波显着增长。

陈帆靠窗坐着，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中却并不完全轻松。赞誉与热度固然可喜，但他深知，树大招风，越是站在聚光灯下，越要如履薄冰。唐老师的认可是一份厚重的礼物，也意味着更高的期待和更严格的目光。

大巴车直接开回了帆昇娱乐所在的写字楼地下车库。与节目组道别后，陈帆带着些许疲惫，但更多的是对接下来工作的规划，和沈哲、林墨一同走向电梯。

电梯门打开，公司前台的景象却让三人脚步同时一顿。

平日里总是带着职业微笑的前台小妹，此刻脸上写满了焦急和不安，看到陈帆几人，几乎是扑了过来：“陈总！沈总！你们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沈哲皱眉。

“网上……网上突然冒出来好多文章，都在说陈总……说得特别难听！”小妹都快哭出来了，“林总监团队的同事已经在紧急开会了，但……但传播得太快了！”

陈帆心头一沉，面上却维持着平静：“先回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几名公关宣传部的员工围在电脑前，脸色铁青，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陈总！”公关部负责人看到陈帆，立刻站起身，将一台平板电脑递过来，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网页和社交媒体截图，“大约两小时前，突然有七八个在娱乐八卦领域粉丝量超百万、影响力不小的自媒体号，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布了内容高度相似、指向性极强的文章。现在相关话题已经开始爬上热搜了。”

陈帆接过平板，沈哲和林墨也凑过来看。

文章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充满攻击性：

《剥开“文化偶像”的外衣：陈帆，又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从“圣杯锦鲤”到“非遗商人”：起底陈帆的投机主义发家史》

《“高情商”还是“攀附术”？细数陈帆综艺中的“精心算计”》

《帆昇娱乐：是文化梦想，还是粉丝经济的吸血管？》

陈帆点开第一篇，快速浏览。文章写得极具迷惑性，看似“理性分析”，实则处处埋针。它系统地“梳理”了陈帆的走红轨迹：

潮汕起家，刻意炒作：将陈帆在《极限挑战》中掷出十八圣杯的偶然事件，描述成“精心策划的民俗表演”，质疑其利用潮汕人民的朴素信仰进行个人营销，消费传统文化。

绑定非遗，借势谋利：指出陈帆在《短剧季》中挖掘羌族演员苏婉儿、主打非遗元素，在《西游》中与唐国镪互动探讨传统文化，是“精准踩中政策热点和舆论风向”，将文化情怀包装成商业筹码，为自己的公司和项目贴金。

综艺“心机”，攀附上位：详细列举陈帆在《奔跑吧》中对迪丽热芭的“维护”，在《心动的信号》中与杨超悦的“cp营业”，尤其在《这是我的西游》中对唐国镪的“亦步亦趋”和“过度关怀”，解读为“针对不同咖位和性别的前辈，采取不同的讨好策略”，目的是积累人脉，攀附资源。

公司运营，收割粉丝：将帆昇娱乐的正常商业化运营，描述为“利用个人魅力吸引粉丝，进而通过签约艺人、制作项目等方式进行流量变现”，暗示其“吸食粉丝经济血液”。

文章逻辑看似环环相扣，引用了不少截图和“业内人士”的模糊说法，极具煽动性。评论区已经炸开锅，水军带节奏明显，许多不明真相的网友被带了节奏，开始质疑甚至谩骂。更有些对家粉丝和黑粉趁机下场，搅得乌烟瘴气。

“查清楚来源了吗？”陈帆的声音听不出太大波澜，但熟悉他的人能感到那平静下的寒意。

沈哲已经拿着手机走到一边，低声打了好几个电话。片刻后，他挂断电话，脸色阴沉地走回来：“问了几家相熟的自媒体和渠道。这次黑稿来势汹汹，源头很隐蔽，但指向性太明确了。几家发布最早、措辞最狠的号，背后的运营公司，都间接或直接与‘星耀时代’控股或投资的一家营销公司有业务往来或股权关联。‘星耀时代’……赵德柱的老东家。”

“赵德柱？”林墨倒吸一口凉气，“《短剧季》总决赛输给我们，怀恨在心？这下手也太黑了吧！”

“不只是泄愤。”沈哲摇头，眼神锐利，“这是典型的商业狙击前奏。先用舆论抹黑个人形象，动摇公众和合作方对你的信任，打击帆昇的品牌价值，为后续可能的商业竞争铺路，或者干脆就是想把你和帆昇搞臭。陈总现在风头正劲，又拿到了唐国镪老师这样的重量级认可，眼红的人太多了。”

“我们怎么应对？”公关部负责人急切地问，“现在舆情发酵很快，必须立刻回应！我建议，立刻起草一份措辞严厉的律师函，点名这几个造谣最厉害的号，表明追究法律责任的立场，先震慑一下。同时，陈总您可能需要亲自发一篇长文，用真诚的态度，回忆从潮汕到现在的历程，重点强调初心和对文化的尊重，打感情牌，争取中间派网友的理解。”

沈哲却持有不同意见：“律师函可以发，但效果有限，现在网友对律师函都有点免疫了，甚至可能被嘲‘无能狂怒’。长文……时机不对，现在对方气焰正盛，你写什么都会被挑刺、曲解。我觉得应该更强势，直接联系平台，以恶意诽谤、商业诋毁为由要求删稿，同时动用我们自己的媒体资源，发布陈总过往的正面事迹和业内人士的真实评价，用事实对冲。”

两人各执一词，都看向陈帆，等待他的决断。

陈帆没有立刻说话。他走到窗边，俯瞰着楼下繁忙的街景。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橘红色，很美，却带着一种风暴来临前的寂静。屏幕上那些充满恶意的文字，像一根根细小的针，试图扎破他辛苦建立起的一切。愤怒吗？有一点。但更多的是冷静，一种被推到悬崖边、必须看清每一步的极致冷静。

他知道，沈哲和林墨的建议各有道理。但此刻，简单的澄清或强硬的反击，可能都会落入对方的节奏。对方要的就是他慌，要的就是他下场撕扯，把水搅得更浑。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面上的私人手机开始接连不断地响起提示音，屏幕亮起，显示着一条条微信消息。

他走回去，拿起手机。

有刘奕菲发来的，言简意赅：「流言止于智者。必要时，我可以说话。」平静中蕴含着坚定的支持。

杨超悦的则直接多了：「帆哥！那些胡说八道的别看！气死了！需要我怼回去吗？」后面跟着一排愤怒的表情包。

迪丽热芭也发来了关心：「陈帆，看到了些不好的消息。清者自清，但需要帮忙一定开口。」得体而温暖。

宋轶发来一段哲学性的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然风过无痕，木自岿然。保重。」充满了知性的慰藉。

甚至何迥老师也发来消息：「小帆，圈子里的风浪难免。站稳了，假的真不了。」

这些来自不同朋友、前辈的关心，像一股股暖流，驱散了些许笼罩心头的寒意。他们都在关注，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支持。

然而，最出乎意料的电话来了。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白露”的名字，伴随着视频通话的邀请铃声。

陈帆顿了顿，走到相对安静的里间，接通。

屏幕亮起，白露的脸出现在画面中。她似乎在一个剧组的化妆间或临时休息室，背景有些杂乱，脸上还带着未卸干净的妆容，但眼神明亮，眉头紧蹙。她劈头就问，声音清脆直接：

“陈帆！看到网上那些狗屁文章了没？你没事吧？”

陈帆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关切和隐隐的怒火，心中那点烦闷忽然消散了不少，反而露出一丝苦笑：“看到了。说一点不烦是假的，苍蝇嗡嗡叫，也挺闹心。”

“烦什么烦！”白露的音调拔高，带着她特有的直率劲儿，“你是什么人我们不知道？跟你合作过的人不知道？唐国镪老师不知道？就那些躲在键盘后面放黑屁的知道？他们知道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