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室微光(1/2)

囚车的木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压抑的辘辘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临川城百姓的心上。

陆然闭目坐在囚车中,手腕上的铁链冰凉刺骨。他能听到道路两旁压抑的啜泣、愤懑的低语,以及孩童不解的询问。这些声音混杂着马蹄与甲胄的铿锵,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与过往那个只需潜心医道的自己彻底隔开。

他没有试图辩解,也没有运功震开这凡铁。气海之中,浩然气如温顺的江流缓缓运转,将外界纷杂的情绪——担忧、愤怒、恐惧——一一吸纳、沉淀。他清晰地感知到,这些源自人心的念力非但没有因他的困境而消散,反而在某种悲愤的催化下,变得愈发坚韧、纯粹。

“看到了吗?这就是强出头的下场!”一个尖细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闭嘴!陆先生救了你爹的命!”立刻有人怒斥。

“谁知道他用的是什么邪法……官府都来拿人了……”

“放屁!”

细微的骚动在人群中蔓延。

端坐马上的周廷参军眉头微蹙,冷冷扫过人群,骚动立刻被无形的威压按下。他目光落回囚车中那个过分平静的年轻人身上,心中疑窦更深。此人要么是心机深沉至极,要么……就是真有所恃。

囚车穿过漫长的街道,出了临川城,沿着官道向郡城方向行去。天色渐渐暗下,暮色如墨,浸染四野。

夜间并不赶路,队伍在一处驿馆停下。陆然被单独关押在驿馆后院一间堆放杂物的土坯房内,铁链并未解除,门外有甲士持戈守卫。

黑暗中,陆然背靠冰冷的土墙,缓缓睁开眼。狭小的窗口透进一丝微弱的月光,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尘埃。他摊开手掌,一缕微不可察、却精纯无比的浩然气在指尖萦绕,温润如玉,驱散了牢房的阴冷与潮湿。

这并非示威,而是在绝境中确认自身存在的锚点。

他细细回味白日的一切。郡守府直接插手,远超一个民间医者该有的“待遇”。是玄阴教借助官面力量施压?还是他展现出的能力,已然触及了某些更高层面的禁忌?

“吱呀——”

房门被推开,打断了他的思绪。周廷参军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手中提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他挥退了守卫,独自走进来,将油灯放在一个破木箱上,昏黄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摇曳。

“陆然,”周廷开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显得格外低沉,“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那一身诡异医术,究竟从何而来?师承何人?”

陆然抬眼,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声音平静无波:“医术源于典籍,悟于实践,旨在救人。陆某并无不可告人的师承。”

“救人?”周廷嗤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灯影在他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用那等近乎妖术的手段?起死回生?点化生机?你可知,坊间已有人将你奉若神明!此等蛊惑民心之举,历朝历代,皆为取祸之道!”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凿子,试图撬开陆然的防御。

陆然沉默片刻,忽而反问:“周参军,若有一种方法,真能活人无数,却因不合常理,便该被定为‘妖术’,扼杀于摇篮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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