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茶棚秘语，南疆风云（1/2）

落鹰峡往南十里，官道旁果然有座简陋的茶棚。几根毛竹撑起茅草顶，三四张破旧木桌，灶台上铁壶咕嘟冒着白气，茶香混着柴火味飘散开来。此时已近午时，却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须发花白、眼皮耷拉的跛脚老人在慢吞吞地擦拭桌子。

白晓似乎对这里很熟，径直在一张靠里的桌子旁坐下，对老人喊道：“老黄头，三碗凉茶，一碟茴香豆，记账上。”

老人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慢悠悠地去张罗。

陆然与秦红袖在白晓对面坐下。秦红袖将长枪靠在桌边，手仍不离枪杆。陆然则看似随意地打量着四周，实则浩然气感应早已悄然铺开，确认并无其他埋伏或异常气息。

“白先生现在可以说了么？”陆然开门见山，“究竟是谁，在背后推动此事？”

白晓不急着回答，先接过老黄头端来的粗陶大碗，抿了一口浑浊的凉茶，咂咂嘴，才慢条斯理道：“陆公子是个爽快人，那白某也不兜圈子。要杀你之人，明面上是青阳郡守周文远，实则背后牵线搭桥、并提供部分资源的，乃是青云门戒律堂首座玄玑真人。而玄玑真人此番动作，又得了朝中户部左侍郎郑元明大人的默许，甚至……些许助力。”

玄玑！郑元明！

陆然眼中寒光一闪。玄玑是当年废他修为的执事的顶头上司，如今又直接下令擒杀，新仇旧恨。而郑元明此人，陆然虽未直接接触，但崔琰那封未发出的密奏中曾提及，朝廷中主张“壮士断腕”、放弃平海郡的强硬派官员里，此人便是急先锋之一，与太傅林文渊关系密切。

“他们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仅因我可能触及星陨之秘？”陆然问。

“星陨之秘只是其一。”白晓放下茶碗，手指蘸着茶水，在粗糙的木桌上画了一个简单的三角，“玄玑要杀你，是因为你身负的奇异愿力与浩然气，让他联想到了二十年前星陨事件中某些被他刻意掩盖、甚至可能亲手毁去的线索——他怕你活着，会揭开当年青云门内部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动摇他的地位，甚至牵扯出更大的麻烦。至于郑侍郎……”白晓顿了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倒未必在意你本人，他在意的是‘稳定’。任何可能引发朝廷与修行界动荡、或影响他那一派系利益的‘变数’，都在他清除的名单上。你恰好在平海郡和青阳郡，都成了‘变数’。”

陆然沉默。果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这“人间道”传承，在有些人眼里是宝藏，在另一些人眼里却是必须抹除的隐患。

“白先生如何得知这些？”秦红袖冷声问。她对这些庙堂与宗门的阴谋诡计本能地警惕。

白晓呵呵一笑，掏出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刻着复杂云纹的令牌，轻轻放在桌上：“鄙人不才，添为‘百晓生’组织一名外围行走。我们的买卖，就是消息。天下大事，江湖秘闻，宗门隐私，朝堂动向……只要价钱合适，或时机恰当，皆可交易。”他看向陆然，“比如陆公子你的情报，如今在‘百晓生’内部，至少值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两？”秦红袖猜测。

“三百上品灵石，或者等价的天材地宝、功法秘籍。”白晓纠正道，“而且还在涨价。毕竟，能引动上古‘薪火’传承共鸣的活人，可比那些死物线索珍贵多了。”

陆然心头微震。这“百晓生”果然厉害，连他在地宫中引动薪火断碑的细节都似乎知晓。

“白先生今日找我，不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吧？”陆然平静道。

“自然。”白晓收起令牌，正色道，“我想与陆公子做笔交易，或者说……合作。”

“请讲。”

“据我们‘百晓生’多方查证与上古残卷推断，上古‘薪火殿’并非单一传承，其道统曾有数处分殿，散布天下，对应不同地域与修行方向。其中一处，很可能就在南疆‘焚炎谷’深处！”白晓眼中闪过一抹热切，“近半年来，焚炎谷一带地火异常活跃，时有古老符文虚影自地脉中浮现，更有人曾见到谷中深处有金色火光冲天，转瞬即逝。种种迹象表明，一处被封印或沉寂了无数岁月的‘薪火殿’分殿遗迹，很可能因某种契机，即将现世！”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此等上古遗迹现世，必然引来八方云动。南疆本土宗门、中州大派、各方散修、甚至一些隐世老怪，都已暗中派人前往查探。青云门、玉京山、乃至朝廷，恐怕也都得到了风声。然而，‘薪火殿’传承特殊，其遗迹禁制与考验，很可能与‘愿力’、‘心性’、乃至对‘人间道’的理解有关。寻常修士，即便修为通天，若不得其法，恐怕连门都找不到，更别说获取核心传承。”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陆然：“而陆公子你，身负疑似‘薪火殿’核心传承的‘人间道’，又能引动断碑共鸣，无疑是开启那遗迹、通过考验的最佳人选，甚至可能是唯一人选！”

陆然心中波澜起伏。薪火殿分殿遗迹！难怪传承画面中会有南方烈焰之地的模糊印象！

“白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我前往焚炎谷，探寻遗迹？”

“不错！”白晓点头，“我代表‘百晓生’组织，诚挚邀请陆公子合作。我们可以为公子提供关于焚炎谷及周边势力的一切情报，安排安全的路线与身份掩护，并在必要时提供一定的支援。而公子需要做的，便是在遗迹中，尽力获取传承与宝物。所得之物，我们‘百晓生’只取三成，并且优先选择与情报研究相关的典籍、符文拓本等物，核心传承与主要宝物归公子所有。此外，我们还可以为公子提供庇护，至少能让玄玑、郑元明之流，在明面上不敢再肆无忌惮地针对你。”

条件听起来颇为优厚，甚至有些过于优厚。但陆然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百晓生’组织，所求为何？”陆然直指核心，“不仅仅是为了那三成收获吧？”

白晓赞赏地看了陆然一眼：“公子明鉴。‘百晓生’的根本，在于‘知晓’。上古‘薪火殿’的完整传承与历史真相，本身便是无价的情报宝藏。我们希望通过公子，揭开这段失落的历史，丰富我们的‘知库’。此外，与一位潜力无限的上古道统传承者建立良好关系，对‘百晓生’的未来，亦是一笔值得投资的宝贵财富。”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公子能成功获得遗迹认可，活着走出来。焚炎谷如今已是龙潭虎穴，危机四伏。不仅有遗迹本身的凶险，更有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公子若去，须有赴险的觉悟。”

陆然沉默片刻，看向秦红袖。秦红袖沉声道：“先生去哪，末将便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