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风雨叩门（1/2）

苏晚晴的离去，并未在临川城掀起太多波澜，她的出现与消失都如惊鸿一瞥，只在某些特定圈子里留下些许谈资。然而，陆然的日子却并未因此平静。

陈老先生的病情，在陆然每日以精纯浩然气徐徐化毒、辅以汤药调理下，竟真的一日好过一日。身上那些狰狞的暗红斑块颜色逐渐变淡，溃烂处开始收敛结痂，最令人称奇的是，老人原本枯槁衰败的气色，竟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甚至连饭食都增进了不少。

这等“起死回生”般的效果，经由李府、陈府下人之口，以及每日在济世堂亲眼目睹陈老先生变化的病患传播，将陆然“神医”之名推向了近乎神化的地步。前来求医的人愈发多了，其中甚至开始出现一些衣着古怪、风尘仆仆，明显来自远方的求医者。

济世堂，这个原本在临川城只算中流的医馆，一时间竟成了方圆数百里内最为炙手可热之地。孙掌柜早已没了争胜之心，心甘情愿地打理着堂内杂务，看着陆然的眼神，只剩下纯粹的敬佩。阿木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却干劲十足。

这一日黄昏，陆然刚为陈老先生行完今日的“化毒”之法，正闭目调息，恢复消耗的浩然气。堂外原本有序的队伍，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都让开！救命！快救救我兄弟！”

几个浑身浴血、衣衫褴褛的汉子，抬着一个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的男子，粗暴地推开排队的人群，踉跄着冲进济世堂。浓烈的血腥味和一股彪悍的江湖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着刀疤的魁梧汉子，他双目赤红，一把抓住迎上来的阿木，声音嘶哑：“大夫！快！救救我兄弟！他中了‘黑煞掌’！”

“黑煞掌？”一旁的孙掌柜闻言，脸色骤变，显然听说过这门阴毒武功的厉害。

那受伤的男子胸口有一个漆黑的掌印，深陷寸许，周围皮肤如同被烈火灼烧过般焦黑，更有一股阴寒歹毒的气劲不断侵蚀其心脉，生机正在飞速流逝。

刀疤汉子见孙掌柜脸色，心中更急，噗通一声竟跪了下来，对着堂内喊道：“哪位是陆神医？求陆神医出手！若能救回我兄弟性命，我‘黑风寨’上下，必当厚报！”

黑风寨？堂内一些本地的病患闻言，脸上露出惧色，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这似乎是盘踞在附近山里的一伙悍匪，名声并不算好。

陆然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那个垂死的汉子身上。那“黑煞掌”的阴毒气劲，让他感到一丝熟悉，与玄阴教的功法路数颇有几分相似，只是更为暴烈、粗糙。

他起身，走到那伤者面前。

“陆神医！”刀疤汉子和几个同伴如同看到了救星，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希冀。

陆然没有说话，伸手搭上伤者的腕脉。浩然气探入，立刻感受到一股充满破坏与死寂的阴寒能量在其体内肆虐，远比陈老先生体内的阴秽之毒更加狂暴。

“好狠毒的掌力。”陆然眉头微蹙。此掌不仅震碎了伤者的内脏，更有一股腐蚀生机的异种能量盘踞不去。

“陆神医，可能救？”刀疤汉子紧张地问，声音都在发颤。

陆然没有立刻回答。救，自然能救。以他如今对浩然气的掌控，足以驱散甚至转化这股异种能量。但对方是悍匪，救了他，是积德，还是纵恶？

就在他沉吟的瞬间，气海之中的浩然气，似乎感应到了伤者那极度微弱的求生意志，以及其同伴那股不顾一切的焦急与祈求，竟自行微微波动起来。一股源自“人间道”本能的、对“生命”本身的悲悯与守护之意，涌上心头。

医者，当有割股之心。见死不救，非其道也。

至于此人善恶，救醒之后，自有律法、自有天道去评判。

心意既定，陆然不再犹豫。

“将他平放。”他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