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鸣蝉涧的蝉语与听蝉人掌心的蜕壳(1/2)
鸣蝉涧的蝉是哑的。
往年能把盛夏喊得滚烫的蝉鸣,如今像被掐断的琴弦,只剩涧边的老柳树上挂着密密麻麻的蝉蜕,空壳在风里轻轻摇晃,却吐不出半点声息。曾经能映出蝉翼纹路的“听蝉泉”,泉水也变得冰凉,水面上漂浮着未脱壳的幼蝉,翅尖蜷成皱巴巴的团,连最耐阴的“蝉衣草”都蔫头耷脑,叶片上的蝉纹褪成了浅白。
“蝉的‘声魂’被冻住了。”苏棠站在老柳树下,指尖捏起一枚空蝉蜕,蜕壳内壁还留着层薄冰,像蝉最后一声鸣叫被冻成了固体,掌心的罗盘泛着琥珀色的光,盘面上的星点像被寒流冻伤的虫豸,缩成一团,光芒里带着细碎的冰碴,“那场寒流不是自然气候,是有人在‘蝉鸣石’上布了‘噤声阵’,让蝉失去了振翅发声的力气。”
37举着“生物声波仪”,屏幕上的波形平得像块冰面:“蝉鸣石是鸣蝉涧的‘声巢’,藏在涧底的‘蜕壳滩’里,石头能吸收阳光的暖意,转化成滋养蝉声的‘温气’。现在石上被刻了噤声符,温气全被冻成了冰,蝉的声魂得不到滋养,才成了哑虫。”
阿影望着涧边的草丛,草叶上还留着被冻僵的蝉尸,翅膜脆得像张纸。“听蝉人说,三个月前的夜里,涧里突然飘起雪花,六月飞雪啊,怪事!第二天雪化后,就再没听见蝉鸣,连刚从土里爬出来的幼蝉,爬到树上就不动了,蜕一半的壳挂在枝桠上,像被定住的钟。”
他们在蜕壳滩旁的“听蝉榭”——一座架在泉边的竹榭里,找到了那个“能听见蝉蜕余音”的听蝉人。老人坐在榭内的竹椅上,手里捧着个青瓷碗,碗里盛着从蝉蜕里刮出的“蝉霜”,那是声魂被冻住后凝结的粉末,他用指尖蘸着蝉霜,在竹桌上画着蝉的形状,每画一笔,就对着空壳的方向侧耳听。他的腰间挂着个竹制的“收音笼”,笼里放着枚最大的蝉蜕,蜕壳上还留着完整的翅脉。
“它们在说‘喊不出了’。”老人放下指尖,竹桌上的蝉影被风吹散,“蝉这辈子就为了夏天活一次,在土里待三年,就为了爬出地面,振翅喊一个月。它们的鸣不是瞎叫,是在说‘我活着’——雄蝉喊着求偶,雌蝉应着赴约,连幼蝉在土里钻,都在哼‘快出来’的小调。可噤声阵把它们的嗓子冻住了,连‘活着’这两个字,都喊不出口了。”
苏棠将掌心贴在蝉鸣石上,金色的命数光芒渗入石缝,触到了冰层下的温气。光芒里浮现出清晰的画面:三个月前的鸣蝉涧,几个穿白袍的人在蜕壳滩上踱步,手里拿着刻刀在蝉鸣石上刻画,符咒落成的瞬间,石头冒出白汽,涧里的温度骤降,正在振翅的蝉突然从树上坠落,像被抽走了骨头。
白袍人的袖口,绣着个被冰雪覆盖的蝉——是“寒声教”的标记,这个教派认为“夏日的喧嚣是浮躁的根源”,尤其厌恶蝉鸣的聒噪,觉得“持续的鸣叫会让人失去静心”,他们想用噤声阵冻结所有蝉的声魂,让鸣蝉涧变成“永夏的寒潭”,甚至能通过收集冻僵的蝉声,炼制“静心散”,让人失去表达的欲望。
“噤声符的刻痕里灌了‘凝声冰’,能直接冻结生物声波。”37的声音带着寒意,“声波仪显示,涧里的空气都带上了‘低温共振’,再这样下去,别说蝉,连涧边的虫鸣、鸟叫都会被冻住,鸣蝉涧会变成‘无声涧’。”
老人突然从收音笼里取出那枚最大的蝉蜕,蜕壳的尾端还粘着点琥珀色的胶状物质——那是“蝉魂胶”,是声魂最浓的地方,当年这只蝉在他耳边鸣了整整一个月,直到老死。“这是我在寒流后从老柳树上摘的。”老人用体温焐着蝉蜕,胶状物质渐渐融化,“蜕说,只要还有人记得它们的声音,声魂就冻不死。”
苏棠的光剑突然指向蜕壳滩的中心,剑身上的符文与蝉魂胶的气息共鸣,映出滩底的景象:蝉鸣石上的噤声符正发出幽幽的蓝光,石缝里的凝声冰越结越厚,冻住的蝉声在冰里挣扎,像被困在琉璃里的虫。
“必须擦掉噤声符,融化凝声冰。”苏棠的声音带着破冰般的坚定,“蝉鸣不是浮躁的喧嚣,是生命对夏天的告白。寒声教为了所谓的‘静心’,冻结蝉的声魂,是在夺走世界的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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