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雾松岭的雾语(1/2)
船驶入雾松岭地界时,晨雾正浓,像化不开的牛奶,将山岭裹得严严实实。车轮碾过铺满松针的山路,沙沙声被雾气吸走大半,只剩轮胎与地面摩擦的闷响。守林人老秦蹲在路边,手里捏着片沾着露水的松花,见我们来,站起身往雾里指了指:“雾灵昨夜哭了一宿,你们听,松针上的露水,都是它们的眼泪。”
我凑近一棵半枯的松树,树皮皲裂如老人的手掌,枝干上挂着的雾珠簌簌往下掉,落在手背上凉得发颤。用命数光芒探入雾中,果然听见细碎的呜咽——不是风声,是无数细小的声音在重叠:“家没了……”“砍得太急了……”“连雾都留不住了……”
老秦说,雾松岭的雾灵原是松树与晨雾共生的精魄,每棵百年以上的松树里都住着一个,它们吸雾为食,吐雾为衣,到了清晨,雾灵们会牵着雾线在林间散步,把松针上的露珠串成项链。可三年前开始有人来砍树,说是要做“雾松盆景”,砍倒的松树堆在山坳里,树里的雾灵没了依附,很快就散成了无主的白雾,被风一吹就没了影。
“最老的那棵‘雾王’也没能保住。”老秦往山岭深处走,脚步放得极轻,像怕踩碎地上的雾,“它活了五百年,雾灵有成年人那么高,能聚起整座山的雾。那天砍树的时候,雾王的枝桠断得一声脆响,整座山的雾都哭成了雨,我亲眼看见雾灵从树里飘出来,像团散了架的云,往山顶飘,飘着飘着就淡了……”
我们跟着他往山顶走,越往上雾越浓,能见度不足三尺。突然,苏棠停在一棵断树桩前,桩上的年轮清晰可见,最中心的圈里嵌着点青绿色的光。她指尖的光芒探过去,那点绿光突然散开,化作只半透明的小松鼠,拖着条雾做的尾巴,往树桩深处钻。
“是幼灵。”老秦叹了口气,“雾王的孩子,没来得及长大就没了家。它总守着树桩,以为妈妈还会回来。”
苏棠蹲下身,掌心摊开,命数光芒化作片小小的雾云,轻轻罩住树桩。青绿色的小松鼠探出头,鼻尖在雾云上蹭了蹭,突然跳进她掌心,尾巴卷成个雾团。周围的雾似乎被这动静惊动,开始缓缓流动,松针上的露水不再乱掉,顺着针叶往下淌,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水流,水流里映出无数模糊的影子——那是消散的雾灵们残留的痕迹。
“得让松树重新长起来才行。”37摸着断树桩的截面,“我带了雾松的种子,混了灵土,说不定能催它们发芽。”
老秦眼睛亮起来:“真能行?雾灵离了松树活不了,就像鱼离了水。”
苏棠把掌心的小松鼠放回树桩,指尖的光芒渗入土壤:“试试就知道了。”她将种子埋进树桩旁的土里,又引来山涧的水,指尖在水面一点,水流便顺着土缝往种子根须里钻。“雾灵记仇,也记恩,只要松树能活,它们总会慢慢回来的。”
雾气渐渐淡了些,阳光透过雾层洒下来,在地上织出金色的网。老秦突然指着远处:“看!那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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