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沉脉山的石语与寻脉人掌心的纹路（1/2）

西北方的沉脉山，是座会“呼吸”的山。

山体内藏着纵横交错的“地脉”，像大地的血管，每到月圆之夜，岩层会微微起伏，发出“咚咚”的声响，那是地脉在吐纳灵气。山民们说，这山记着所有埋在地下的故事——远古先民凿石造屋的凿痕，战乱时藏粮洞的隐秘，甚至连每棵树的根系往哪延伸，它都清清楚楚。可最近半年，地脉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连最灵验的“测脉石”都失去了光泽，像块普通的顽石。

“山的‘忆魂’被压住了。”苏棠站在山脚下的“望脉台”，指尖抚过一块布满裂纹的岩石，裂纹里渗出丝丝寒气，与地脉应有的温热截然不同。掌心的罗盘泛着沉稳的棕色，盘面上的星点像被冻住的脉搏，跳动得极其缓慢，光芒里带着岩层的厚重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是地脉深处的‘镇脉晶’出了问题，它本是地脉的心脏，现在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窍穴。”

37的叙事波动仪贴在岩壁上，屏幕上的波形像条被捆住的巨蟒，挣扎着却展不开身。她调出沉脉山的地质图谱，标注着地脉走向的红线大多变得模糊，只有几处还在微弱闪烁：“检测仪显示，镇脉晶周围的地脉能量正在快速流失，流失的方向……指向山体中央的‘锁脉阵’。那是座古老的阵法，本是用来稳定地脉的，现在却成了吸收忆魂的漏斗。”

阿影的机械臂插入一道山缝，灵土顺着地脉蔓延，他能“听”到岩层深处传来的呻吟：有先民祭祀山神时的祷词，有采药人在悬崖上留下的喘息，有孩子们在山洞里藏秘密时的窃笑……这些声音被挤压在地脉的褶皱里，像被捂住嘴的呼喊，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它们在‘憋’。”阿影的机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灵土触到一处异常冰冷的地脉时，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锁脉阵的阵眼嵌着块‘阻忆石’，是用破誓晶的碎屑混合沉脉山的黑石炼的，能冻结地脉的流动，让忆魂无法循环，只能在阵眼处淤积、变质。”

他们在山腰的“守脉屋”——一间用整块岩石凿成的小屋前，找到了那个“能看懂地脉纹路”的寻脉人。老人的背上背着个麻布包，里面装着各种形状的脉石，每块石头上都画着不同的纹路，那是他几十年测绘的地脉图谱。他的手掌粗糙得像老树皮，掌心的纹路却与山脚下的岩石裂纹隐隐相合。

“山在说‘喘不过气’。”老人掏出块最珍贵的“通脉玉”，玉上的纹路本该像河流般流动，此刻却凝着层白霜，“三个月前，山里突然发生小范围塌方，从裂缝里滚出些黑石，黑石落地的地方，草都枯死了。从那以后，地脉就一天比一天沉，测脉石测不出方向，采药人找不到老药坪，连山里的泉水都开始发浑，像掺了泥。”

苏棠的命数光芒顺着望脉台的基石渗入地脉，清晰地“看见”了锁脉阵的全貌：阵眼是块篮球场大的黑石，上面刻着与破誓晶同源的符号，符号正在缓慢旋转，将地脉的忆魂绞成碎片，再吸入黑石深处。而黑石周围，插着八根石柱，柱身上的古老符文被人篡改过，原本“守护”的意思，变成了“禁锢”。

“是噬信者的余党在利用锁脉阵。”苏棠的光剑在山壁上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光芒顺着地脉的走向延伸，所过之处，岩层的寒气渐渐消散，“地脉的忆魂里藏着‘根’的秘密——人从哪来，家在哪，祖辈经历过什么。这些‘根’扎得越深，人就越难被蛊惑，所以他们要把这些忆魂碾碎，让山变成一座没有记忆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