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竹语涧的竹语5听竹人耳畔的私语(1/2)

竹语涧的竹是哑的。

往年能吟出“风语诗”的斑竹,如今像被抽走了声骨,光秃秃地立在涧边,风穿林而过,只留下“呜呜”的钝响,连最柔韧的“湘妃竹”都弯着腰,竹节上的紫斑褪成了灰,像哭干的泪痕。曾经能在竹纹里藏着心事的“传情脉”——那些如琴弦般细密的纹路,如今被狂风扯得错乱,别说私语,连指尖轻叩的脆响都发不出,涧底的“听竹石”也蒙着层黄土,石上刻的“知音”二字被竹影遮了大半,只剩“知”字的撇捺还透着青。

“竹子的‘语魂’被扯散了。”苏棠站在湘妃竹下,指尖轻叩竹身,触到的不是温润的共鸣,是僵硬的麻木,像敲在块生石头上,掌心的罗盘泛着碧绿色的光,盘面上的星点像被风揉乱的竹叶,东倒西歪,光芒里带着竹屑的干涩。“这场狂风不是自然起势,是有人在‘聚音坪’设了‘破声阵’,让斑竹失去了传递心事的灵韵。”

37举着“声波传导检测仪”,屏幕上的波形像被揉皱的纸,再无流畅的起伏:“聚音坪是竹语涧的‘声根’,藏在涧心的‘鸣泉’旁,泉水撞击石岸的回声能滋养‘传情波’,让竹子吸收声波,将人的心事化作竹节里的私语。现在破声阵像张巨网,罩在声根上,传情波被搅成了乱麻,语魂没了条理,竹子才成了不会说话的枯竿。”

阿影望着涧边折断的竹枝,断口处的纤维像被扯断的琴弦,最粗的那根断竹里,还卡着半截“寄情笛”——是用斑竹制成的短笛,吹时能带出心事的旋律,如今笛孔被竹屑堵死,吹出来的只有“嘶嘶”的漏气声。“听竹人说,半个月前的夜里,涧里突然刮起旋转的风,像无数只手在摇竹子,竹枝碰撞的‘噼啪’声盖过了一切。第二天一早,竹子就成了这副模样,原本能跟着心事变调的传情脉,现在连最细腻的牵挂都传不出,连他吹了四十年的‘知心笛’——用第一株能听懂他心事的斑竹做的,都裂了缝,再也吹不出完整的调子。”

他们在听竹石旁的“竹语轩”——一间被竹篾搭成的小屋前,找到了那个“能听见竹里私语”的听竹人。老人坐在屋前的竹凳上,手里捧着支修补过的竹箫,箫身上刻着细密的纹路,那是他用竹语记录的心事。他的墙角堆着捆“传情竹”,是从斑竹上截下的、带着传情脉的竹段,如今竹段上的纹路模糊,敲上去“咚咚”地闷响,再发不出“清越”的声。

“它们在说‘说不出了’。”老人将竹箫贴在唇边,吹了半天才挤出个破音,“斑竹原本是最会传情的,书生对着竹吟相思诗,竹就把诗句送到山外的她耳旁;母亲站在竹下念游子,竹就把牵挂顺着风传到他梦里;连刚学语的娃娃,抱着竹杆喊‘娘’,竹节里都能晃出奶声奶气的回音。可破声阵把它们的语魂扯散了,像被撕碎的信,再深的心事,都拼不成句子。”

苏棠将掌心贴在鸣泉的石岸上,金色的命数光芒顺着水流渗入,触到了被搅乱的语魂。光芒里浮现出清晰的画面:半个月前的聚音坪,几个穿灰衫的人扛着带刺的网,在鸣泉周围铺开,网眼缠着“消音丝”,丝接触泉水的瞬间,水面的波纹突然变得狂乱,周围的斑竹发出痛苦的呻吟,竹节里的传情脉像被勒住的喉咙,瞬间哑了声。

灰衫人的衣襟上,绣着个被堵住的嘴的图案——是“禁言派”的标记,这个组织认为“心事是惹祸的根苗”,觉得人把想法说出来会招来是非,他们想让竹语涧永远失去传递私语的能力,让人“少说少错,沉默是金”,甚至能通过收集被扯散的语魂碎片,炼制“哑心散”,让人失去倾诉的欲望。

“消音丝的纤维里浸过‘堵言液’,能直接吸收声波的振动。”37的声音带着被砂纸磨过的粗糙,“检测仪显示,涧里的传情波已经紊乱了九成,再这样下去,别说传递心事,连斑竹都会因失去声韵而枯死,竹语涧会变成‘哑竹沟’,再也长不出会说话的竹。”

老人突然从传情竹里抽出根最细的竹丝,丝上还留着点完整的传情脉——那是他年轻时,与妻子在竹下说悄悄话时,竹身自动凝结的,藏着句“一辈子听你说”。“这是竹子给咱留的话头。”老人将竹丝放在唇边呵气,丝上的纹路竟微微发亮,“竹说,只要还有人肯对着它说话,语魂就散不尽。”

苏棠的光剑突然指向聚音坪的中心,剑身上的符文与竹丝的声韵共鸣,映出阵中的景象:破声阵的网像张灰色的尸布,盖在鸣泉上,消音丝在风中微微颤动,吸收着周围所有的声音,斑竹的语魂碎片像被困的蝴蝶,在网外徒劳地冲撞,只有老人那根竹丝,在乱风中还保持着微弱的振动。

“必须扯破破声阵,重聚传情波。”苏棠的声音带着穿透风噪的清亮,“竹子的私语不是惹祸的闲话,是人心最真的念想在风中的流淌。禁言派为了所谓的‘安稳’,堵死竹子的喉咙,是在夺走世间最温柔的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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