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瀚海眼的浪语与探海人舷边的磷光（2/2）

他们乘着听潮号往漩涡中心驶去，阿影用机械臂加固船身，臂甲上的灵土散发着柔和的光，接触到船板的瞬间，被浪头撞出的裂痕竟慢慢弥合；37启动了“反漩涡装置”，在船周围形成道无形的力场，让木船在漩涡中保持平稳；苏棠则用命数光芒在船舷外织成光网，金色的光与蔚蓝色的海水交融，在浪尖画出流动的屏障。

漩涡中心，翻海帮的头目正指挥船员往海里抛新的乱流索，他看见听潮号，狞笑道：“老东西，还敢来管闲事？这些沉在海底的破烂，不捞上来烂掉也是浪费，不如让老子换点银子！”

“你没见过渔民看着记忆沙里的渔汛图，知道明天该往哪撒网时的踏实；没见过考古学家从记忆沙里找到沉船的位置，解开一段历史谜团时的激动；没见过孩子在海边捡到闪着磷光的记忆沙，听老人讲‘这是海在讲故事’时的眼睛发亮。”苏棠的光剑直指他手中的索链，金色的光芒斩断铁索，蚀忆铁遇光后化作黑色的粉末，“这些不是破烂，是海水在说‘别忘本’。”

老人将那粒镇沙扔进海里，沙粒沉入漩涡的瞬间，爆发出七彩的光芒，像一颗沉入深海的流星，光芒顺着水流蔓延，乱流索的链环在光芒中纷纷崩断，定海神针挣脱束缚，发出震耳的嗡鸣，针身的镇浪咒重新亮起，像无数条银色的鱼在游动。

阿影操控的反漩涡装置与定海神针的力量共鸣，漩涡的转速渐渐放缓，浑浊的海水开始分层，记忆沙慢慢沉淀，那些被搅起的古物重新落回海底，像被海水轻轻放回原处。瀚海眼的海水渐渐变清，能看见沉忆渊里的定海神针重新挺直了腰杆，针身的光芒穿透海水，在海面映出一道笔直的光柱，像深海举起的记忆之笔。

探海人站在船舷边，看着记忆沙在海水中显出海豚嬉戏、巨鲸摆尾、古船扬帆的虚影，这些画面像电影般在海水中流动，连浪涛拍击礁石的声音都带着古老的韵律。“它们在唱呢。”老人的眼角沾着海水，分不清是浪还是泪，“海说，谢谢有人肯帮它记住。”

苏棠的罗盘上，蔚蓝色的星点挣脱了泡沫的聚散，光芒里流动着海水的纹路，像无数记忆的碎片在汇聚。

离开瀚海眼时，海眼的漩涡已经平息，海水清得能看见二十米深的记忆沙。听潮号的甲板上，老人正将新捞的记忆沙装进储忆瓶，瓶中的虚影里，年轻的他正跟着父亲学掌舵，父亲的声音透过时光传来：“海记着所有人的好，也记着所有人的错。”定海神针的光柱在海面上立了三天三夜，像在告诉过往的船只：这里的海水，会永远记得回家的路。

37看着海水记忆检测仪上重新变得清晰的画面，轻声说：“原来最珍贵的不是能换钱的古董，是那些代代相传的故事。就像海水从不在乎自己存了多少宝贝，它只在乎，当有人望向海面时，能从浪里读出一点过往，知道‘自己从哪来’。”

苏棠望着渐渐远去的、重新变得澄明的海眼，罗盘上一个青灰色的星点正在闪烁，旁边写着：“迷雾林，这里的雾气能映照本心，却在一场瘴气后变得迷幻，只有一个辨雾人，还能看见雾里的真容。”

“去看看雾气里的本心吧。”她转动船舵，听潮号破开平静的海面，驶向被青灰色迷雾笼罩的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