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幻梦界的织梦者与未醒的人（2/2）

“不……不要！”少女尖叫着，指尖的丝线疯狂缠绕，想重新织出梦境，“他们会受伤的！他们会恨我的！”

“恨也是真的情感。”阿影走到她面前，声音平静，“我曾以为被全世界憎恨，可醒来后才发现，大家只是恨我做的事，不是恨我这个人。”他指着自己脸上的疤痕，“就像这道疤，是提醒我别再犯错，不是让我永远躲起来。”

水晶镜碎片突然发出强光，碎片里的完美梦境开始碎裂，露出底下的真实：卖花婆婆的儿子在战场上救了三个人，临终前笑着说“娘要好好活”；跛脚的鞋匠靠修鞋养活了两个孤儿，孩子们总说“师父的手艺比谁都好”。

“这些……是真的？”少女的眼泪掉在碎片上，碎片发出温暖的光，“他们的生活里，本来就有这么多好的事？”

“是啊。”苏棠蹲下身，和她平视，“完美的梦会遮住这些真实的温暖，就像乌云遮住太阳。你该做的不是织梦，是帮他们拨开乌云。”

少女看着醒来的人们互相拥抱，看着卖花婆婆擦干眼泪，开始教年轻人包扎伤口（那是她照顾受伤儿子时学会的）；看着跛脚鞋匠被孩子们围住，听他讲修鞋时遇到的趣事。她指尖的丝线渐渐变得柔和，不再缠绕意识，而是化作轻盈的光尘，落在每个人身上，像温柔的鼓励。

“我错了。”少女将水晶镜碎片递给苏棠，碎片在她掌心化作一颗透明的珠子，“我不该替他们做选择。”

织梦塔的光芒渐渐散去，糖浆色的天空变成了清澈的蓝。那些梦之桥没有消失，而是化作了坚实的石板路，石板上刻着每个人的名字和一句简短的话：“别怕醒来，我们都在。”

苏棠的罗盘上，幻梦界的星点彻底亮起，紫色的光芒里，夹杂着点点金色——那是人们醒来后，重新燃起的对生活的热爱。

离开幻梦界时，那个白袍少女站在岸边挥手。她的眉心疤痕依旧在，却不再显得丑陋，反而像枚独特的勋章。她身后，织梦塔变成了一座图书馆，里面摆满了“梦境记录册”，供人们偶尔翻看，提醒自己：真实的生活，比梦更值得珍惜。

“下一站？”37调试着飞行器，语气里带着期待。

苏棠看向罗盘，一个橙色的星点正在闪烁，旁边标注着：“熔火界，火山喷发在即，居民却坚持不离开世代居住的家园。”

“去看看他们的家园。”苏棠转动船舵，界河的水流推着船前行，金色的花瓣落在幻梦界的土地上，很快生根发芽，开出了和蒸汽灵界、赛博废墟一样的花。

阿影看着那些花，突然说：“以前总觉得，创世神碎镜是种遗憾。现在才明白，他是想让每个世界，都长出自己的花。”

苏棠笑了。是啊，没有完美的世界，就像没有无缺的镜子。但正是这些不完美，才让每个世界都独一无二，让每个生命都值得勇敢地活一次。

界河的船继续航行，带着新的故事，驶向熔火界的方向。那里的火山正在冒烟，像个等待被理解的巨人，而苏棠知道，他们要做的，不是强行推开，而是倾听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