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花与黄雀（2/2）

子时一到，城西乱葬岗的风，冷得像淬了冰。

墨色夜空压得极低，连月亮都躲在云层后，只漏下几缕惨淡的光，照得荒坟上的磷火忽明忽暗，像无数双盯着人的眼睛。风裹着腐土和霉烂的气息灌进斗篷，冷得人骨头缝都发疼。苏晚夜兜帽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包袱，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乱坟间的杂草，走向那棵孤零零立在坟堆中央的枯槐树。

她当然没真的孤身赴险。扶云和四名最顶尖的暗卫，早已借着夜色藏在乱葬岗外围的矮坡后，手里扣着弩箭，只等她一声令下——只是距离拉得极远，生怕气息泄露，打草惊蛇。

走到槐树下，四周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没有。

“东西带来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没带半点人气，仿佛是从枯槐树的树洞里钻出来的。

苏晚夜稳住心神，将包袱放在脚边，踢了踢，金锭碰撞的脆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金子在此。我要知道那枚玉佩的详细特征，还有……窃贼的线索。”

沉默在坟间蔓延。过了片刻，那声音才又响起，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贪婪：“玉佩通体墨绿，是前朝罕见的老坑玉，上面雕的是九龙噬月——九龙鳞片刻得比发丝还细，月轮边缘带着浅浅的云纹。平日里放在暗处，能看见淡淡的荧光；若是逢了月圆夜，悬在月光下……那龙的眼睛，会泛出幽蓝色的光，像活物似的盯着人。”

比叶府的暗花描述得更细！尤其是“龙睛泛蓝光”这一句，彻底坐实了就是九龙噬月玉佩。

“至于窃贼……”“鬼手刘”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回忆，“身手极快，对叶府的防卫布局了如指掌，要么是府里的内鬼，要么是……盯了叶府很久的人。现场没留下别的痕迹，只在窗台上，落了一小撮……北地特有的旱獭绒毛。”

北地旱獭绒毛？！

苏晚夜心脏猛地一沉，像被冰水浇透，指尖瞬间攥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刃——北狄！果然是北狄的人下的手！

可还没等她消化这惊天线索，异变陡生！

“咻！咻！咻！”

数支弩箭突然从不同方向的黑暗里射出来，箭尖裹着寒光，不是冲苏晚夜来的，而是呈扇形覆盖了枯槐树周围的区域——显然是要灭口！

几乎在弩箭破空的瞬间，另一侧突然响起“当”的一声脆响，兵刃交击的火花在夜色里一闪而过！竟是另一拨追踪而来的人马，和埋伏的杀手撞了个正着，乱战瞬间爆发！

“走！”枯槐树后突然窜出一道矮小的身影，正是“鬼手刘”，他想趁乱溜之大吉！

苏晚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混战惊了一瞬，但反应极快，立刻俯身躲到一块断碑后，指尖扣住了腰间的信号哨。

可就在这时，一道雪亮的刀光突然从斜刺里劈出，快得像暗夜流星，直斩向“鬼手刘”的后颈——是第三方势力！他们竟也藏在暗处，等着坐收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