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永巷秘辛(1/2)
朔方城的深夜,朔风卷着雪粒扑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苏晚夜的书房始终亮着一盏孤烛,烛泪顺着铜制烛台蜿蜒而下,凝成一道道黑褐色的蜡痕,像极了永巷地砖缝里渗出的黑液。
窗纸上映着他俯身查探的身影,桌案上摊满了从帝都传来的零碎线索——染着墨痕的碎布,其中布纹里还嵌着御书房特有的龙涎香灰、泛黄的旧宫舆图,边角被虫蛀得残缺,却用丝线仔细缝补过、还有前朝秘录的残页,纸页脆得一碰就掉渣,字迹是用朱砂混着松烟墨写的,每一件都裹着密使从帝都带来的尘埃,透着股深宫百年不散的阴冷。
最底下压着封桑皮纸密信,纸角被暗红血渍浸得发脆,血渍呈不规则的齿痕状,显然是潜伏在御书房的暗桩咬碎指尖滴血封口,再用舌尖舔墨写就的——墨痕不均,有些字被唾液晕开,却依旧能看清笔画的遒劲。
苏晚夜指尖捻开密信,“永巷”二字赫然入目,字迹因极致紧张而微微颤抖,墨点溅在纸页上,像一颗颗凝固的泪:“近三月,每夜亥时,有玄衣人抬着铜匣入永巷,铜匣锁着三道玄铁箍,贴黄符,宫门锁钥由李宠臣亲掌,禁军三步一岗,不得靠近半步。昨日趁换班潜入,见永巷地砖缝渗黑液,黏腻如沥青,闻之腥臭刺鼻,似有铁链拖拽声从地底传来,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哀嚎,像极了濒死野兽的嘶吼。”
他抬手将旧宫舆图铺开,图轴因年久而僵硬,展开时发出“咯吱”的脆响。指尖顺着舆图上标注的“永巷”位置划过——那是皇宫最深处的宫道,宽不足丈,两侧是斑驳的宫墙,一头连着废弃的前朝冷宫,舆图上标着“万历二十三年失火,焚毁过半”,一头通往御花园的假山下,舆图边缘用朱砂批着“万历二十三年封禁,此后无修缮记录”。
苏晚夜取来琉璃放大镜,凑近看舆图角落的蝇头小字,借着烛火勉强辨出“永巷之下,有石匣镇‘晦物’,其性阴噬,非钦点大臣不得近”的字样,墨迹早已晕开,像是被百年潮气浸得发腐,最后几个字模糊不清,只余下“若匣破,天下……”的残笔。
桌案左侧,还放着块巴掌大的青铜碎片,边缘带着不规则的锯齿,是之前北狄祭坛一战所得的规则碎片。
苏晚夜将碎片捏在掌心,指尖瞬间传来熟悉的刺骨寒意——与暗桩描述的永巷黑液寒意如出一辙,连那股隐隐的腥气都若有似无地交融。他闭上眼,脑海里瞬间闪过北狄祭坛上刻满的诡异符文,与青铜碎片上的纹路隐隐相合,又浮现出西域矿坑壁画上的“深渊之眼”,眼瞳处的纹路竟与永巷黑液凝结的痕迹同源,三者间仿佛有根无形的线,此刻正被“永巷封印”这四个字狠狠拽住,串联成一张笼罩天下的阴谋网。
“封印……”苏晚夜睁开眼,眼底映着烛火的微光,将青铜碎片按在旧宫舆图的永巷位置。碎片刚一触图,竟骤然发烫,烫得他指尖微微发麻,舆图上对应处的墨迹似有异动,泛起细小的黑纹,如蛛网般顺着纸纹蔓延,与青铜碎片上的符文精准契合。
他猛地想起前朝秘录残页上的记载:“永巷之封,始于太宗年间,当时星象异动,紫微星晦暗,皇城地底地裂出深穴,黑雾溢散,触之者皆发狂噬人,伤数十人。后聚天下方士,铸九丈石匣封之,以千条玄铁锁链锢于地底三百丈,命禁军世代看守,不得有误。”残页末尾被撕去,只余下“若匣破,晦物出,生灵……”的半字,却足以让人心头发紧,寒意顺着脊椎爬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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