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天灾3（2/2）

子瑜外出游历的这些年，六皇子也一直在外，他们曾在中途遇到，结伴而行了大半年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子瑜和六皇子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至少从子瑜寄回来的那些信件里，蒋怀安能够看得出来六皇子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可，正直善良的人难道就不会有私心了？尤其是面对如此的诱惑…

在盛京赈灾，和远赴他地赈灾，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因为在盛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到，最后有意无意的落到陛下耳朵里。赈灾之人的所作所为会被无限放大，自然功劳也会被放大，眼前能看见的苦难，自然比看不到只能听到来的更加有冲击力，也更加直观。

所以这次的赈灾，会成为一个极大的功勋，也有可能会成为落败的开始，这中间的权力博弈必不会少，无论是哪位皇子成功，都会成为其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更有甚者会给他使绊子，毕竟在上位者眼中，这些百姓不过都是棋子，棋子的性命，是不会有人在乎的。

哪怕是备受蒋珏推崇的六皇子，也是一样的！他们成长的环境造就了他们对于生命的漠视，人，生而分等。皇室贵胄为一等，近臣宗亲为二等，普通臣子为三等，学子智者为四等，商贾巨富为五等，平头百姓为六等！受灾的大多数普通百姓，在他们的眼里，就像是夏日的蚊虫一般，其价值，都比不上他们手中把玩的物件。

“可是娇娇，你想过没有？一旦你参与其中，你再想抽身就难了…”想通了以后的蒋怀安，心态也渐渐放平，他伸手扶起地上的蒋娇娇，语气中充满着无可奈何和担忧。他并不是见不得女子立功，也不是瞧不起这世间的女子，若是有旁人想要争一争，蒋怀安只会说少年志气，可娇娇不同于旁人，这是他捧在手心的女儿…

“爹爹…”蒋娇娇又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是…“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身在其中了。”蒋娇娇眼中的清明和理智，险些刺痛了蒋怀安，是啊！他怎么就忘了？镇国公唯一的孙女，陛下亲封的清月郡主，自己这个女儿的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要与大梁皇室纠缠不清了。

“爹爹…”蒋娇娇蹲下身子，伏在蒋怀安的膝头，“若是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娇娇唯有站的够高立得够稳，有朝一日才能跳出这棋局，成为一个执棋者。”如果不能拥有话语权，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成为上位者手中的一枚棋子，随时都有可能被抛弃，就像是曾经的蒋娇娇，无数光环荣耀加身，最后依然死于非命…

蒋怀安伸出手想抚摸女儿的头顶，听着蒋娇娇的话，他陷入了沉思，他又何尝不是棋子呢？是陛下用来牵制父亲的棋子，也是陛下用来向父亲和天下人示好的棋子。镇国公在外征战劳苦功高，其子则享受庇佑，得以在朝堂上立足，手握实权，光耀门楣。

“你想好了？”良久，蒋怀安说出这样一句话，蒋娇娇猛的抬头，看向自家爹爹，这是，同意了？！看到女儿亮晶晶的眼神，蒋怀安不由得哑然失笑，好好好！这是铁了心要去做，也罢！年轻人，总要去尝试一下，才能体会这世间的险恶。

“真的想好了的话，今日便回去写一份详细的计划书给为父，若是写得好，我便依你又如何。”蒋怀安看着目光坚定的女儿，心中竟也涌现出一股豪情壮志，他镇国公府的儿女，自当为国效力，不分男女！即便是做错了，失败了，他也能为她顶起一片天！

“是，爹爹！我这就去写！”得了准话的蒋娇娇也顾不得别的，提起裙摆抄起斗篷，飞也似的跑回了清月阁，她走后，昌乐轻柔而又坚定的握住了蒋怀安的手，“安郎，娇娇是我们的女儿，她…”昌乐目光沉静的看向蒋娇娇飞奔而去的身影，“一定会成功。”

清月阁的烛光亮了半宿，直到夜色弥漫大雪压垮枝头，蒋娇娇才放下笔，看着那写了满满当当好几页的纸，她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小姐，快些休息吧？世子明日早朝回来，还等着您交功课呢-”半夏递上一杯清水，又为蒋娇娇捏了捏酸痛的手腕，“好…”蒋娇娇也是真的累了，直到进入梦乡前，蒋娇娇才惊觉，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去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