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淬火延安(1/2)
黄土高原的风,干燥而粗粝,裹挟着千年尘埃的气息,吹过延安的沟壑峁梁。与遵义的血火纷飞、湘江的惨烈悲壮不同,这片土地带给陈锐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扎根般的厚重感。
尽管内心深埋着关于“沙漏灯塔”标识的惊惧与疑虑,但现实的紧迫容不得他沉湎于对自身起源的拷问。在李振彪的全力斡旋和那份沉甸甸报告的作用下,一个高度保密的、代号“零号车间”的机构,在延安一处极其偏僻、窑洞密布的山沟里悄然挂牌。
没有仪式,没有喧嚣,只有从各部抽调来的、经过严格审查的十几名骨干——有心灵手巧的铁匠、木匠,有读过书、懂点物理化学的青年学生,还有王铁牛、李水根等经历了血火考验的绝对核心。陈锐被正式任命为“零号车间”技术总负责人,拥有极大的自主权。
他的左臂还用绷带吊着,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专注。站在最大的那孔充作会议室和实验室的窑洞前,看着下方空地上堆放的、通过各种渠道搜集和缴获来的破铜烂铁、废旧电台、化学原料,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同志们,”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我们的任务,不是用胸膛去堵敌人的枪眼,而是要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造出更锐利的枪,更坚固的盾,更灵敏的耳朵和眼睛!让前线的战友,少流血,多杀敌!”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朴素的利害关系,却瞬间点燃了这些技术骨干眼中的火焰。
“零号车间”的运转,从一开始就带着陈锐强烈的个人风格——高效、务实、大胆。他结合当前最迫切的需求,将人员分成几个小组:
火药组,继续深化标准化火药和“锐式”手榴弹的改良与扩大生产。
枪械组,负责武器的保养、维修和有限的“狙击化”改造。
而最重要的,则是他亲自带领的通讯组,核心成员只有栓子(牺牲后由另一名机灵的年轻战士接替,仍沿用此代号以纪念)和李水根等寥寥几人,目标是攻克无线电通讯的保密瓶颈。
窑洞里,油灯常常亮到深夜。陈锐趴在粗糙的木桌上,用缴获的绘图工具,绘制着跳频电台的原理草图。这是一个超越时代的概念,在这个连稳定的大型电台都稀缺的年代,提出便携式跳频,无异于天方夜谭。
“指导员,这……频率按照预定规律跳变?这能做到吗?咱们连个像样的信号发生器都没有。”新任的“栓子”看着那些复杂的符号和曲线,一脸茫然。
“没有,我们就自己造!”陈锐的目光坚定,“用齿轮,用凸轮,用一切能找到的机械结构,模拟出跳变的规律!敌人的监听设备越先进,固定的频率就越危险。我们必须跑得比他们的耳朵更快!”
过程充满了失败和挫折。简陋的齿轮组加工精度不够,跳变规律不稳定;手搓的电容、电感线圈参数漂移巨大;电源更是老大难问题。但陈锐没有气馁,他凭借扎实的理论知识和一种近乎偏执的耐心,带着队员们一点点调试,一点点改进。
王铁牛的伤势稍好,便成了“零号车间”的“大管家”和保卫负责人,他带着几名伤愈归队的老兵,将这片山沟守得如同铁桶一般,任何陌生面孔未经严格审查,休想靠近核心区域半步。
时间在忙碌中流逝。延安相对稳定的环境,让“零号车间”如同获得了滋养的种子,开始悄然发芽。改良的火药威力更甚,精准步枪开始小范围配发侦察部队,效果显着。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一次,陈锐尝试利用一台功率较大的缴获电台,监听日军在华北地区的通讯,试图获取一些战略情报。在纷乱的电波信号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一段加密方式极其特殊、信号强度却异常微弱的电文。这种加密结构,与他之前破译的“灯塔”电文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复杂、古老,带着一种东方特有的诡秘感。
他耗费了数个夜晚,动用了他所能理解的所有密码学知识,结合周大海密码本和“破晓”透露的零星信息,终于勉强剥离出几个关键词:
【……信标……定位……延安……能量反应……捕捉……】
“信标”?定位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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