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留信(2/2)
“他没说别的?”你问,声音比刚才低了点。
慕泠摇头,发梢扫过肩侧:“只说‘别让哥生气’。”她顿了顿,又补充,“他站在庄园外,看了很久菜地,才走的。”
风又吹过来,卷着番茄的甜香,还有桉树叶的清苦。你捏着那封未拆的信,站在廊下,月光把你的影子拉得很长,和慕泠的影子叠在一起。你没立刻拆信,只是把它塞进袖袋里——或许等明天天亮,再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吧。
晨光透过木窗,把番茄藤的影子描在桌布上,连空气里都裹着点新鲜的露水甜。你坐在窗边,指尖捏着那封牛皮纸信——昨晚塞进袖袋时格外小心,此刻指尖划过粗糙的纸边,竟莫名有点犹豫。
展开信纸的瞬间,先闻到股淡淡的、混着水汽的墨味,再往下看,眉头忍不住皱了皱——信纸边缘皱巴巴的,好多地方都洇着浅白的痕,是眼泪干了的印子,连带着字迹都糊了大半,只能勉强看清零星几个字。
“那天……洞穴……”“疼得发抖……”“不该锁你……”
断断续续的句子从模糊的墨迹里钻出来,每个字都像被水浸过,歪歪扭扭的,有的地方甚至被眼泪泡得发皱,连笔锋都散了。你盯着那些糊成一团的字迹,嘴角不自觉扯了下,心里却没什么嘲讽的滋味,反而有点发闷:【他怎么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似的,写封信都能哭成这样?】
手指轻轻抚过信纸最皱的地方,那里的墨迹几乎成了一团黑,只有在指尖划过的瞬间,才隐约辨出“我知道错了”几个字,还被反复描过,纸背都透出了墨痕。你继续往下翻,直到信纸末尾,才看见三个没被眼泪完全糊掉的字——“对不起”。
这三个字写得格外重,墨色深得发沉,笔尾还顿了一下,像是写的时候犹豫了很久,又像是怕你看不见,特意用力描过。你捏着信纸的手指顿了顿,忽然想起你被闰肖带走时,他嘴角的血和嘶哑的呼喊……
晨光从窗缝里钻进来,落在“对不起”三个字上,把墨迹染得暖了点。你把信纸折起来,放回牛皮纸信封里,指尖还沾着点没干的墨屑。窗外传来慕泠摘番茄的动静,很轻,却让屋里的安静没那么沉了。
你把信封放在桌角,目光落在窗外的菜地——那里的番茄藤又长高了些,红透的果子挂在叶间,像极了苏景站在庄园外时,可能看到的景象。
或许,他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你看着桌角的信封,轻轻叹了口气——只是这声“对不起”来得太晚,也太轻,轻到不足以抵消那些被他所困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