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五日铁幕 旧秩序彻底崩解(上)(1/2)

秋风跟个撒泼的浑小子似的,没头没脑地撞进四合院,卷起几片枯黄蜷缩的落叶,

啪啪砸在易中海家那扇新糊了窗户纸、却依旧四面漏风的窗户上,

那声音,不像敲打,倒像是抽在这位前“一大爷”脸上的耳光,

清脆又带着奚落。

屋里,一股子劣质草药混合着伤口隐隐散发的、不太爽利的味道弥漫着。

易中海瘫在冷硬的炕上,一条伤腿直挺挺地戳在那儿,

裹着的纱布边缘已经泛黄发硬,洇出点点脓血的痕迹。

他那张脸,往日里在四合院端着架子、仿佛掌握着全院人生杀予夺大权的脸,

如今瘦得脱了形,两腮凹陷,眼窝像是两个深坑,

里面盛着的不是光,全是灰败和一种被抽干了精气神的绝望。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破风箱漏气似的声音,

枯瘦得像鸡爪子一样的手指,神经质地反复摩挲着炕桌上那张墨迹还未干透的“自愿补偿协议”。

那纸上,他的名字写得歪歪扭扭,下面按着的那个红手印,鲜红得刺眼,

活像从他心口直接剜出来的一滴血。

“七天……就他妈七天啊……七……七千块……”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这老小子还自作聪明,耍了个心眼,

把当年昧下的林荣发的抚恤金一百块和卖工位得的六百块,

硬是合并算作“七百”,想着按林动那“一赔十”的规矩,赔上七千,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省下了七百块。

这点小九九,在林动那双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睛面前,简直幼稚得可笑。

林动甚至都懒得戳穿他,

只是在接过协议时,嘴角那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嘲讽,

比当面抡圆了胳膊抽他十个大嘴巴子还让易中海难受,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蔑视,仿佛在说:“你就这点斤两?”

“家底……彻底掏空了啊……干干净净……”

易中海浑浊的老眼里,终于淌下两行混浊的泪水,

顺着深刻的皱纹流进花白的鬓角。

前些日子被林动硬生生刮走的那两千,再加上今天这要命的七千,

他易中海几十年在轧钢厂里钻营,

在四合院里靠着“一大爷”身份刮地皮、充好人一点点积攒下来的那点家当,

算是彻底见了底。

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拖着这么条半废的瘸腿,工资降了三级,还得去扫那臭气熏天的厕所……

易中海光是想想,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跟易中海屋里的凄风苦雨比起来,

医院病床上躺着的傻柱,则是另一种煎熬。

他身上的伤,皮肉长得倒是七七八八了,

可心里头那道口子,比身上任何一道伤疤都深,都疼。

许大茂那破锣嗓子嚎叫的“最后一位太监出炉咯!”就像魔音灌耳,

在他脑子里日夜不停地回响,

再加上医院里那些护士、病友投来的目光,

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则是看猴戏似的热闹,

这些目光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把他死死缠住,

憋得他快要发疯。

他宁愿整天闻着这消毒水的味儿,

一天三顿吃着没油没盐、清汤寡水的病号饭,也死活不肯出院。

护士一来催,他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

死死抱着被子缩在墙角,扯着嗓子嚷嚷:

“没好利索!还得观察!万一留下后遗症咋整?”

他是真怕了,怕回到那个如今没了易中海撑腰、连聋老太太都自身难保的四合院,

更怕撞见林动那个活阎王。

每次一闭上眼,就是林动那双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睛,

和那句轻飘飘却如同判官勾魂一样的话:

“下次,废的就不止一条腿了。”

而后院那位自诩为四合院“定海神针”、“老祖宗”的聋老太太,

这五天过的日子,那真真是从被人供着的云端,一头栽进了冰窟窿里。

以往,她只要拄着那根光溜溜的拐棍,

在院里慢悠悠溜达一圈,哪家不是赶紧陪着笑脸,

恭恭敬敬喊一声“老太太”,顺手递上点刚蒸的馍馍、新炒的瓜子?

可现在倒好,她那张老脸,仿佛成了催命的符咒,谁见了都躲。

她颤巍巍地去敲刘海中家的门,

刘海中家那门关得比古墓的石门还严实,

任她在外面喊破喉咙,里头连个回声都没有。

她不甘心,又去找阎埠贵,

阎老西倒是开了条门缝,可那张瘦脸上堆着的全是虚伪的笑,

话里话外都是“哎哟喂老太太,真是不巧,

我这儿正忙着算账呢,街道催得紧,改天,改天一定登门看望您!”

就连以前那些围着她转、指望着她能在易中海面前给自家说句好话、多得点好处的婆娘们,

现在看见她,也跟见了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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