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强者羡慕弱者，而弱者羡慕强者（2/2）
当高速旋转、覆盖着能量刃场的锯齿接触到金属靶标的瞬间，一种令人牙酸到骨髓里的、如同亿万只金属甲虫同时啃噬钢铁的恐怖噪音瞬间充斥了整个实验室！
比之前任何一次金属撞击声都要刺耳百倍！无数炽热到刺眼的金红色火星，如同火山喷发般猛烈地、持续不断地从切割点疯狂迸射出来！如同在黑暗中点燃了一轮狂暴的太阳！
厚重的合金靶标，在那狰狞的链锯面前，如同遇到了热刀的黄油！坚硬的金属被高速旋转的锯齿无情地撕裂、扯碎、剥离！被能量刃场瞬间加热到白炽状态的金属熔融物如同粘稠的岩浆般四处飞溅！切割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凹陷、深入！
不到三秒！
哐当！
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块足有150mm厚的装甲钢靶标，被拦腰锯成了两半！上半截沉重的金属块带着滚烫的熔融边缘，重重砸落在地！断口处呈现出被暴力撕裂的锯齿状，边缘还闪烁着熔融的红光，散发着灼人的热浪！
实验室里一片寂静。只有链锯剑依旧在伊莱文手中发出低沉而满足的咆哮，锯齿上沾满了滚烫的金属碎屑，幽蓝的能量光晕缓缓收敛。
里奥镜片后的蓝光疯狂闪烁，记录着数据：“切割时间：2.87秒。峰值温度：4270c。能量消耗：在预期内。效能评估：远超设计指标。”
伊莱文关闭了链锯。那恐怖的咆哮声瞬间消失，实验室里只剩下高温金属冷却时发出的“滋滋”声和能量护盾低沉的嗡鸣。
他低头看着手中这把凶器，锯齿上残留的熔融金属如同凶兽舔舐猎物后留下的血迹。他试着挥舞了一下，感受着它的平衡，然后左手习惯性地抓住刀背的豁口，做了一个短促的“推刺”动作，动作迅猛而稳定。冰蓝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对新伙伴的绝对认可。
“下一块。”他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
黄昏时分 - 生态穹顶，“翡翠回廊”
激烈的战斗与震撼的武器测试之后，黄昏柔和的光线显得格外珍贵。枢塔并非冰冷的钢铁囚笼，在其庞大的上层结构内，有着精心设计的生态穹顶。此刻，基石小队的成员们除了还在实验室分析数据的里奥，还在睡觉的阿黛拉，以及在图书馆的艾莎，正漫步在名为“翡翠回廊”的巨大玻璃穹顶之下。
脚下是柔软如茵的合成草坪，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新芬芳，混合着湿润泥土的气息，与地下训练场的味道截然不同。巨大的透明穹顶外，是模拟出的瑰丽黄昏景色，橘红色的晚霞渲染着人造天幕，远处还能看到模拟的、灯火初上的城市剪影。
穹顶内，高大的乔木枝繁叶茂，奇花异草在微风中摇曳，人工溪流潺潺流淌，发出悦耳的叮咚声，甚至能听到模拟的鸟鸣。这里是枢塔内为数不多能让人暂时忘却沉星湖底下帷幕的地方。
菲力揉着似乎还有点隐隐作痛的后腰（心理作用居多），大大咧咧地走在最前面，手里还拿着根不知从哪儿顺来的能量棒在啃，之前的憋屈似乎被美食冲淡了不少。
菲力还在揉腰，嘴里嘟囔着：“……不过话说回来，小十一你那新链子剑是真帅！砍起来嗷嗷的，带劲！比我那‘门板’利索多了！”他语气里满是羡慕。
奥莉薇亚从琉娜身后探出头，粘在鼻尖上：“就是就是！小十一你现在可威风了！以后打那些脏东西肯定更顺手！”
琉娜轻轻拍了拍奥莉薇亚的头，示意她小声点。艾拉也笑着点头，眼神里是对伙伴新装备的认可。
琉娜安静地走着，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在黄昏柔和的光线下泛着微光。她伸手轻轻拂过一片垂下的、散发着淡雅香气的藤蔓叶片，琥珀色的眼眸沉静温和，如同倒映着晚霞的宁静湖泊，之前的战斗锋芒尽数收敛。
艾拉走在她另一侧，抱着一个小巧的医疗包（职业习惯），清秀的脸上带着放松的微笑，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西里尔和埃利安落在后面几步。西里尔依旧抱着手臂，墨色的瞳孔扫视着穹顶内的生态结构，似乎在评估其防御漏洞。
埃利安则有些慵懒地靠在廊桥的合金栏杆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侧“时隙”的刀柄，琥珀色的眼眸深处，金色的纹路在暮色中缓缓流转，上次任务太远，没有武器投放，这让他长了记性。
伊莱文走在队伍稍后侧，步伐平稳，腰部的隐痛在艾拉的药效和这宁静的环境下似乎也缓和了许多。他手中没有拿着那把刚诞生的凶器“断钢者”，但那条连接臂环的乌黑锁链依旧缠绕在他的左小臂上，隐藏在工装袖口之下，随着他的走动发出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冰蓝色的瞳孔倒映着头顶绚烂的模拟霞光，却显得有些空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远处模拟瀑布的水汽和草木的清香。菲力啃完了能量棒，满足地打了个嗝，拍了拍肚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后面沉默的伊莱文，大嗓门打破了宁静：“喂，小十一！发啥呆呢？还琢磨你那个会嗷嗷叫的新玩具呢？那玩意儿是够劲，就是动静忒大了点，跟拆房子似的！”
伊莱文的目光从霞光上收回，落在菲力身上，又缓缓扫过其他人。他的声音在黄昏的静谧中响起，平静，清晰，却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如同在陈述一个冰冷的数学公式：
“我在思考一个概率问题。”他顿了顿，冰蓝色的瞳孔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深邃，“根据枢塔核心数据库公开资料显示，自‘帷幕’现象发生以来，全球范围内确认觉醒并具备稳定可控特异能力的个体，总数不超过3000人。其中超过87%集中于各基地及，以及艾瑞安学院。”
他抬起缠着锁链的手臂，指向头顶那片瑰丽却虚假的晚霞，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像一块冰投入温水中：“地球人值接近百亿。接触帷幕的人虽无法精确统计，但这也跟接触帷幕无关，毕竟我在没有能力前也没接触过，但根据资源配给模型反推，保守估计仍在千万级以上。3000人……”
他放下手臂，冰蓝色的目光扫过身边的同伴，“我们。基石小队。以及这穹顶下、艾瑞安学院内、乃至全球各大庇护所里所有被称为‘能力者’的人。在千万分之一的基数上，诞生了五百个‘异常’。”
他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困惑一个极其简单又无比复杂的问题，语气里带着一丝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情绪的探究，如同在研究一个失败的实验样本：“这个概率，低到足以让任何严谨的概率模型崩溃。‘帷幕残渣’的筛选机制，它的‘标准’究竟是什么？是纯粹的随机？还是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倾向性？如果是后者，这种倾向性的目的又是什么？”
菲力啃能量棒的动作僵住了，一脸茫然地眨巴着眼睛，显然没太听懂，只觉得小十一又开始说些让人脑壳疼的怪话。
奥莉薇亚把玩小花的手停了下来，小脸上的轻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和好奇。
琉娜抚摸着叶片的手指顿住，琥珀色的眼眸望向伊莱文，沉静的眼底泛起一丝波澜。
艾拉抱着医疗包的手紧了紧，清澈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忧虑。
西里尔墨色的瞳孔微微眯起，抱着手臂的姿势似乎更紧了一些。
埃利安摩挲刀柄的手指停了下来，琥珀色眼眸深处的金纹流转速度似乎加快了些。
伊莱文的问题，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了这片刻宁静的黄昏水面，激起的涟漪无声地扩散开去，带着对这个世界最根本存在的质疑。那千万分之一的异常概率，如同穹顶外虚假的晚霞，美丽，却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虚幻。
但这是埃利安却说：“人数少不是没有原因的，但接触帷幕的人数越少也是越好的，起码不会死亡，依靠帷幕残渣进而获得能力的概率很小，只有10%，而两个人都觉醒也就只有1%，而近百亿的人想要都觉醒，也仅仅只有10%的100亿次方能成功觉醒，失败率概率太大。这也就是学院为什么把咱们所有人都当做家人一样。”
“况且有一些弱小的能力几乎没有，而强大的很容易被自己能力反噬，就像你刚开始差点被自己的引力撕裂一样，在这个学院，能力强的会羡慕能力弱的，而有一些能力弱的，会羡慕能力强的。”
伊莱文却一本正经地、带着点天然呆的困惑吐槽道：“所以，强？弱？羡慕别人？”他指了指菲力，“他羡慕阿黛拉能力的炫酷，我还羡慕他把自己搞死的概率特别小，不用担心它反过来把你拆了。”
他又看向奥莉薇亚，“某人羡慕别人能力看着优雅省力，说不定别人还羡慕她发动起来至少安全，不会把自己弄进急救室。” 他特意用了模糊的“某人”和“别人”，没有点破具体能力。
他最后总结陈词，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公平感：“‘钥匙’给的东西，就没一个省心的。强的容易把自己玩死，弱的又嫌不够用。大概……”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比喻，最终指向沉星湖底下“……就跟那地方似的，看着只是有点荒，底下指不定烂成什么样了。外面的人（指普通人）啥也不知道，照样遛狗散步，多好。”
这带着伊莱文式冰冷幽默和精准“自黑”的吐槽，瞬间冲散了之前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沉重。菲力反应过来，用力拍着大腿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小十一！精辟！太他妈精辟了！原来你小子也这么惨！平衡了！老子心里舒坦多了！走走走！烤肉烤肉！今晚菲力哥请客！给咱们这些‘拿着破钥匙开地狱门’的倒霉蛋们压压惊！”
奥莉薇亚也咯咯笑个不停：“对对对！小十一说得对！谁也别羡慕谁了！都惨兮兮的！烤肉万岁！”
琉娜笑着摇头，眼神温柔地看着这群活宝。
艾拉松了口气，看着伊莱文那一脸“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的平静表情，又好气又好笑。
西里尔默默跟上了队伍。
埃利安嘴角那抹笑意加深了些，也迈开了步子。
伊莱文看着突然兴奋起来的菲力和奥莉薇亚，又看了看远处的湖泊，冰蓝色的瞳孔里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觉得……好像大家心情都变好了？烤肉……听起来也不错。他默默跟上队伍，左臂上的锁链随着步伐发出轻微的、安心的“嗒嗒”声。
城市的霓虹彻底亮起，将他们的身影融入温暖的人间烟火气中。绿化带深处的阴影里，那丝腐败的气息似乎被烤肉店飘来的香味和同伴的笑闹声冲淡了。
他们握着各自或强大或“安全”但都绝不轻松的“钥匙”，守护着这片看似“正常”的灯火，也守护着身边这群能理解自己“惨状”、能一起笑着吐槽命运的、最重要的家人。艾瑞安学院很小，人很少，正因为如此，每一次并肩，每一次吐槽，每一次烤肉，都弥足珍贵。
所以一起吃烤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