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学弟的第一次任务，学长的最后一次任务（2/2）
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伊莱文的心脏！紧接着是火山喷发般焚毁理智的剧痛！来自灵魂深处！像无形巨手撕扯心脏！
家？我的家？
七号小屋露台？夕阳余晖？混合着食物香气的喧闹？菲力的肉酱面？阿黛拉精准烤制的鱼排？奥莉薇亚豪爽的笑声？洛伦佐优雅的举杯？艾拉指尖温柔的叶绿素荧光？艾莎凝结的冰球轻响？琉娜杯中变幻的水球？西里尔风拂过的空灵单音？还有……埃利安队长温和疲惫却如磐石般的身影？
还有……凯尔学长那毫不犹豫挡在他身前、在最后时刻将他推开、然后将自己燃烧殆尽的背影？
一股混合极致悲伤、无边愤怒、以及被托付沉重未来的冰冷觉悟，在伊莱文冻结的心脏深处疯狂涌动积蓄！像压抑到极致的地核岩浆！
嗡——！
“银色彗星”发出前所未有的高频震颤！共鸣！
伊莱文摘下抑制器，浅蓝色虹膜深处，一点纯粹吞噬光线的漆黑骤然亮起！猩红迅速扩散吞噬整个瞳孔！无形心悸力场猛然扩散！
呼——！
周围烟尘、碎片、电火花瞬间失去动能，诡异地静止半空！不是冻结！
是引力！扭曲物理法则的引力！
轮椅悬浮系统发出不堪重负的尖锐嘶鸣，矢量喷口疯狂喷射蓝焰，却无法阻止整台轮椅连同伊莱文，缓缓离地悬浮而起！
伊莱文低垂着头，黑发遮住红色双瞳。放在扶手上的双手指关节捏得惨白颤抖。
无形的、令灵魂颤栗的威压，如同远古巨兽苏醒，从他单薄身体弥漫，越来越强！越来越恐怖！
身后空气疯狂扭曲塌陷！光线被蛮横拉扯吞噬！一个深邃的、边缘闪烁不稳定能量弧光的漆黑奇点，缓缓浮现！无声旋转，散发绝望引力！贪婪吞噬光线、尘埃、声音、能量……空间本身开始向内扭曲坍缩！无形引力场域不断扩大！
伊莱文缓缓抬头。
那双完全被深邃深红占据的瞳孔，冰冷锁定深坑核心重新凝聚、发出愤怒尖啸的蠕动黑暗。
影蛭主脑感受到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威胁！无数惨绿眼珠疯狂转动聚焦！更加尖锐混乱的精神尖啸爆发！黑暗剧烈翻腾，无数残存和新生的、带着腐蚀黑光的触手如受惊毒蛇群，疯狂攒射向伊莱文！
面对撕裂灵魂的尖啸和漫天死亡触手，悬浮的伊莱文只是微微抬起右手。动作很轻，很慢，带着千钧重负。
随着抬手，身后吞噬光线的漆黑奇点骤然加速旋转！
嗡——！！！
一股无法抗拒、定向、恐怖到极致的引力洪流，如宇宙巨神叹息，无声无息轰然爆发，直指影蛭主脑深坑！
时间凝固一瞬。
下一刹那！
轰隆隆隆隆——！！！
以深坑为中心，方圆数十米空间发生肉眼可见的疯狂扭曲！空气、光线、合金地面、建筑碎片……一切有形无形物质如同被无形巨手攥住揉捏！然后疯狂地、无可抗拒地向内坍缩！空间哀鸣！
攒射的触手撞上无形粘胶墙壁！速度骤降！被恐怖引力强行拉扯扭曲变形！卷入无形漩涡拖向黑洞奇点！
深坑中影蛭主脑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痛恐惧尖厉嘶嚎！庞大身躯被巨力强行压缩拉扯！肉瘤在无形引力挤压下发出碎裂声！沥青般黑色体液从无数裂缝狂喷！惨绿眼珠在压力下疯狂爆裂！
挣扎徒劳！庞大身躯被强行从坑底撕裂扯出！肉瘤炸开！连同扭曲扯断的触手残骸，被引力洪流蛮横拖拽压缩撕碎……最终彻底吞噬进伊莱文身后旋转的、深邃的、湮灭万物的绝对黑暗！
没有爆炸，没有光效。
只有空间被蛮力扭曲、物质彻底湮灭时低沉、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与撕裂声。
嗡鸣平息。
死寂。
烟尘沉降。深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直径超三十米、边缘光滑如镜的半球形凹坑。坑壁合金呈高温熔融后冷却的琉璃状光泽，无一丝残骸。
伊莱文悬浮半空，轮椅嗡鸣，矢量喷口黯淡。身后漆黑奇点缓缓停止旋转，能量弧光熄灭，消散无形。引力场域消失。
悬浮力消失，轮椅猛地下坠！“呃！”伊莱文重重砸回座椅。眼中黑暗如潮水退去，浅蓝虹膜残留惊魂未定与极度疲惫。力量抽空，虚弱眩晕排山倒海袭来。他眼前发黑，身体颤抖，双手死死抓住扶手。
“小十一！”
“伊莱文！”
焦急关切的熟悉声音响起！数道身影如鬼魅出现！
埃利安冲在最前！米白羊绒衫，脸色苍白，琥珀瞳孔金纹急促流转，带着惊怒担忧！洛伦佐紧随，金丝眼镜后目光锐利如鹰隼，“秩序之眼”微亮！阿黛拉火红马尾狂舞，指尖跳跃暴躁等离子流，俏脸含煞！医疗部长海伦娜博士冷冽如手术刀，身后跟着担架医疗机器人。
埃利安最快跨到轮椅前，半蹲下身，一手稳按伊莱文冰冷颤抖的手背，一手轻搭肩膀。一股温和坚韧、抚平时间褶皱的精神稳定力量传递过来。
“看着我，伊莱文。”埃利安声音低沉有力，用清晰中文，“呼吸。慢一点。没事了。我们来了。”
温和坚定的力量如暖流注入冰冷混乱心湖。剧烈心跳在沉稳注视与时间韵律下奇迹般平复。喘息渐缓，眩晕消退。伊莱文抬头，对上那双琥珀色、疲惫却如磐石的眼睛。
“队…队长…”声音沙哑颤抖，带着劫后余生的悲伤，“凯尔学长…他…他…” 凯尔布满炽白光痕的脸，无声的“你的家”，将他推开的力量…烧红的烙铁烙在记忆。
阿黛拉冲到近前，没说话，伸出包裹隔热作战服的手，用力、近乎粗暴地揉了揉伊莱文汗湿黑发。指尖等离子流已熄，动作僵硬。洛伦佐飞快扫视伊莱文瞳孔、脸色、轮椅状态，手指在终端快速操作。
海伦娜无视旁人，冷脸走到轮椅旁。手持闪烁蓝光的医疗扫描仪快速扫过。仪器滴滴作响。
“精神波动剧烈，肾上腺素严重超标，神经末梢轻微灼伤，多处软组织挫伤，重力操控核心能量…严重透支，接近临界点。”海伦娜声音冰冷精准，用英语语速极快，“需立刻深层精神疏导和能量补充。轮椅系统过载损坏，丧失行动能力。”她对医疗机器人做手势，“担架。立刻送回医疗中心。准备深层神经修复舱和s级能量补充液。”
机器人无声上前展开担架。
“等等。”埃利安按在伊莱文肩上的手未松，看向海伦娜，“博士，他需要一点时间。”
海伦娜冰冷灰眸看向埃利安，不容置疑：“怀沙队长，他的情况不稳定。重力核心一旦因透支过度陷入不可逆‘塌陷’，后果你知道。时间就是他的神经稳定性。心理创伤评估，生理稳定后进行。”
埃利安琥珀眼眸与海伦娜对视一秒，锐利目光深处金纹微动。缓缓点头，收回手轻拍伊莱文肩膀：“去吧，小家伙。听海伦娜博士的。我们都在。”
伊莱文被小心转移上担架。最后看一眼那片被抹平的、如巨大伤疤的半球凹坑。浅蓝眼眸中，悲伤与冰冷火焰交织。
担架抬起，快速离开。
埃利安、洛伦佐、阿黛拉站在原地目送。直到伊莱文消失，埃利安才缓缓转身看向光滑如镜的巨坑。脸色在夕阳下冷峻异常。
“凯尔·詹宁斯…”声音低沉如冰下暗流，琥珀瞳孔深处金纹如凝固熔金。
洛伦佐推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琉璃光泽，声音冰冷：“现场残留能量读数…与影蛭主脑吻合。能级…远超常规。凯尔学员终端生命信号在7分42秒前消失，伴随一次…指向性极强的能量爆发峰值。”他顿了顿，看向埃利安，“结合伊莱文状态和这个坑…过程可重构。凯尔学员在最后时刻…启动了超载（overload），然后自爆。”最后几个字，带着冰冷的、确认死亡判决的重量。
阿黛拉指尖猛地窜起暴躁等离子火苗，又瞬间压灭。盯着深坑，从牙缝挤出冰冷俄语：“Чept вo3ьmn… xpa6pыn nдnot… (该死的…勇敢的傻瓜…)”同为俄国人，这是最好的回应。
埃利安沉默。走到巨坑边缘蹲下，两指轻触光滑冰冷、带余温的琉璃坑壁。指尖传来空间扭曲感残留。
他站起，目光扫过死寂战场，落在地上几片不起眼、边缘焦黑的灰色作战服碎片。上面残留一丝微弱静电气息。
“通知沃克主管，‘巡光区’防御体系存在重大漏洞，启动最高级别彻查。所有相关记录，包括凯尔·詹宁斯行动轨迹、终端最后信号、以及…”埃利安目光再次落向巨坑，声音沉重，“伊莱文·阿斯特现场能量残留数据，全部封存，最高加密等级。”
“是，队长。”洛伦佐立刻应道，手指在终端飞动。
“还有，”埃利安声音停顿，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通知人事部…准备凯尔·詹宁斯学员的…阵亡通知书和追授文件。”他闭眼，再睁开只剩冰冷锐利，“阿黛拉，联系里奥，放下所有工作，立刻分析帷幕在这里开启以及影蛭主脑突破防御原因！我需要答案！立刻！”
“明白！”阿黛拉重应，火红马尾一甩，转身大步离开，气压低得吓人。
夕阳涂抹艾瑞安冰冷合金城市，也涂抹光滑巨坑，折射冰冷残酷光泽。埃利安独自站在坑边，身影拉长。晚风吹拂额前碎发，琥珀眼眸深处金纹流转，映照脚下被抹平的伤痕，映照远方悬浮都市冰冷轮廓。
他的家，刚刚失去了一位忠诚的家人。
而另一位年轻的家人，在血与火的淬炼中，第一次真正握住了属于他的、足以撼动星辰的力量。
道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