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王卫东的报复(2/2)
林修远长长叹了口气:“是啊…太坏了…不只是克扣,不只是骂…刘满囤那个畜生…”
老人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和难以启齿的羞耻,
“他…他趁张有福不在,
有天晚上…溜进来…逼我…逼我给他磕头…学狗叫…我不肯…他就…就把尿…尿在我熬药的罐子里…”
王卫东拨弄火炭的手猛地顿住!
指尖瞬间捏得发白!
一股狂暴的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他强行压下,声音冷得像冰渣:
“爸,我知道了。”
林修远浑浊的泪水无声滑落:
“我…我林修远一辈子…教书育人…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没想到…落得如此下场…被这等腌臜小人…肆意作践…真是…生不如死啊…”
老人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凄凉。
王卫东沉默着,起身给岳父倒了杯水,里面悄然融入更多一丝灵泉气息。
“爸,您喝口水。睡吧,天…快亮了。”
他声音低沉,
“您受的罪,遭的辱,我都记着。一笔,都不会少。”
林修远喝下水,一股暖流再次流遍全身,疲惫和痛苦似乎减轻了许多。
他看着女婿在火光下显得异常坚毅的侧脸,心中那点绝望的死灰里,似乎又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星。
他点点头,躺了下去,在药力和灵泉气息的双重作用下,沉沉睡去。
王卫东独自坐在火塘边,眼中跳跃着比火焰更炽烈的寒芒。
刘满囤…学狗叫…尿药罐…好!
很好!
既然你们把人不当人,那就别怪我把这向阳沟,变成你们的无间地狱!
······
次日清晨,天色阴霾,山风依旧刺骨。
刘满囤昨晚就没睡好。
先是心疼被墨汁毁掉的账本,
接着又被翻倒的开水锅和碎鸡蛋弄得焦头烂额,总觉得晦气。
早上起来眼皮直跳,右眼皮跳灾,这老话让他心里七上八下。
更让他不安的是张有福的事。
昨天下午张有福突然腰疼失禁,晚上就尿血昏迷送县医院了,听说情况很凶险。
张有福要是倒了,他刘满囤一个人可顶不住这摊子事。
尤其想到粮库…那可是重中之重!
“不行,得去看看!”
刘满囤心里发毛,早饭也顾不上吃,揣上粮库的备用钥匙,急匆匆就往大队部赶。
他得亲眼看看库里的粮食,心里才踏实。
顺便…看看能不能再“处理”掉一些账目上的亏空,把屎盆子扣在林修远头上,反正那老家伙好欺负。
他打开大队部的院门,走到粮库那排砖房前。
掏出钥匙,插进那把硕大的铁锁。
“咔哒。”
锁开了。
刘满囤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还好,锁没坏。
他用力推开沉重的、包着铁皮的木门。
一股混杂着尘土和陈粮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
然后…
刘满囤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眼珠子几乎要凸出眼眶!
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僵直在门口,一动不动。
一秒…
两秒…
三秒…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的尖叫,猛地从刘满囤喉咙里爆发出来!
这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难以置信和彻底的崩溃,瞬间撕裂了向阳沟清晨的寂静!
“粮!粮食!粮食没了!全没了!!”
刘满囤像疯了一样冲进空荡荡的粮库,
在里面疯狂地转着圈,
挥舞着双手,
语无伦次地嘶吼着,
“天杀的!
遭贼了!
遭了天大的贼了啊!!
全空了!
一粒米都没了!
豆油也没了!
都没了!”
他的尖叫声如同警报,瞬间惊动了整个向阳沟!
最先跑过来的是住在附近的几个村民。
当他们探头看到粮库内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空空如也!
干净得能跑老鼠!
连根草绳都没留下!
所有人都傻眼了!
“我的老天爷啊!这…这…”
“粮呢?几百口人的口粮呢?!”
“完了!全完了!这是要饿死我们啊!”
“刘会计!这到底怎么回事?!”
惊恐、愤怒、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开。
很快,大队部院子就被闻讯赶来的村民围得水泄不通。
男人们面色铁青,女人们哭天抢地,孩子们被吓得哇哇大哭。
赖以活命的口粮不翼而飞,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炸得所有人都懵了!
刘满囤瘫坐在冰冷的地上,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像筛糠。
巨大的恐惧和即将到来的责任像两座大山,瞬间把他压垮了!
粮库失窃,而且是如此彻底的、诡异的失窃!
他这个保管账本的会计,绝对是第一个被揪出来的替罪羊!
张有福还在医院,这口天大的黑锅,只能他一个人背!
轻则坐牢,重则…他不敢想!
怎么办?
怎么办?!
刘满囤的脑子疯狂转动,像一台过热的机器。
绝望之中,一个恶毒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了出来!
栽赃!
必须找人栽赃!
找一个有动机、有能力?
而且大家都不待见的外来人!
他的目光猛地射向村西头牛棚的方向!
林修远!
还有他那个看起来有点力气、昨天还敢顶撞他们的女婿王卫东!
对!就是他们!
一定是他们怀恨在心,勾结外贼,盗走了粮食!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如同野草般疯长!
刘满囤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猛地从地上弹起来,
脸上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恶毒而扭曲变形,
指着牛棚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吼道:
“是他!是林修远!
还有他那个女婿王卫东!
是他们干的!
一定是他们!
昨天他们还来送东西贿赂张主任和我!
被我们严词拒绝了!
他们怀恨在心!
晚上就勾结山贼,把粮食都偷走了!
快!
抓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村民们正处于极度的恐慌和愤怒中,失去了理智的判断力。
刘满囤作为大队会计,平时也算有点“权威”,他这指向性极强的指控,瞬间点燃了村民的怒火!
“对!肯定是他们!外乡人没一个好东西!”
“林修远那个老东西,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女婿昨天眼神就凶得很!还敢跟张主任顶嘴!”
“抓住他们!把粮食交出来!”
人群瞬间被煽动起来,群情激愤!
几个平日里跟着张有福、刘满囤混的愣头青,更是急于表现,嗷嗷叫着就朝牛棚冲去!
后面跟着一大群被愤怒和饥饿驱使的村民!
······
王卫东和林白芷早就被外面的喧闹惊动了。
林白芷脸色煞白,紧紧抓住丈夫的胳膊:
“卫东…他们…他们冲我们来了!怎么办?”
林修远也挣扎着坐起来,
脸上满是惊惶和绝望:
“他们…他们这是要往死里逼我们啊!”
王卫东将妻子扶到岳父身边,平静地说:
“别怕,有我在。
你们待在屋里,别出来。”
他拉开门,独自一人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他刚走到屋前那片平整的空地上,
那二十几个气势汹汹的青年,和后面黑压压的村民就冲到了近前,将他团团围住。
为首的几个正是张有福的远房侄子张癞子,
和刘满囤的外甥刘二狗,平时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
“王卫东!把偷的粮食交出来!”
张癞子手里拎着一根粗木棍,指着王卫东的鼻子吼道。
“快说!
粮食藏哪儿了?
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刘二狗也挥舞着锄头,面目狰狞。
“交粮!交粮!”后面的村民跟着怒吼,声浪震天。
王卫东站在人群中央,面对着无数的怒视和唾骂,身形挺拔如松,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目光扫过这群被利用的可怜又可恨的面孔,
最后落在躲在人群后面、脸色苍白却目露狠毒的刘满囤身上。
“刘会计,”
王卫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你说我偷粮,证据呢?就凭你一张嘴?”
“证据?!”
刘满囤跳着脚,尖声道,
“你们昨天刚来,晚上粮库就空了!
不是你们是谁?
你们就是最大的嫌疑!
给我搜!
搜他们的屋子!
搜他们的身!
肯定有赃物!”
“对!搜!”张癞子等人就要往牛棚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