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日寇军火库,审讯刘三柱(2/2)
王卫东处理完武器库的痕迹,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但另一个念头更加清晰:
需要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让兄弟们“合理”地出现在鹰嘴崖,从而“偶然”发现武器库。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前几天巡山时,
用空间感知远远“扫描”到的那道狂暴气息,
——一头盘踞在鹰嘴崖附近山谷、令老猎人都闻之色变的“猪王”!
据说这畜生有六七百斤,凶悍异常,拱毁过不少靠近深山的庄稼,伤过人,是附近几个大队的祸害。
大队民兵连组织过两次围剿都无功而返。
“就是它了!” 王卫东眼神一凝。
为民除害,合情合理!
他立刻调整方向,空间感知全力展开,如同无形的雷达,精准地锁定了那股熟悉的、带着暴戾气息的生命波动。
当王卫东悄无声息地摸到山谷边缘时,那头传说中的巨兽正在一片泥潭里打滚。
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黑色肉山,
沾满泥浆的鬃毛如同钢针倒竖,
粗长的獠牙在晨光下闪着寒光。
它烦躁地甩着头,喷着粗重的鼻息,似乎在驱赶蚊蝇,也像是在宣示领地。
王卫东没有犹豫,寻找最佳射击位置。
他深知这种巨兽的可怕,必须一击致命或重创要害。
空间感知锁定目标,五六式步枪稳稳端起。
就在野猪似乎察觉到什么,警惕地抬起头时——
“砰——!!!”
“砰——!!!”
两声间隔极短的枪声在山谷炸响!
王卫东没有丝毫保留,
第一枪精准命中野猪耳后三角区,
第二枪紧随其后,洞穿了它因受惊侧身暴露的心脏!
巨大的野猪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疯狂地抽搐挣扎,将泥潭搅得天翻地覆。
浓烈的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
王卫东没有靠近,确认其死亡后,立刻返回家中。
······
三江县1976.5.8专案组,
审讯室的光线被高高的、糊着旧报纸的小窗切割得支离破碎。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汗味和陈旧木头的混合气味。
墙壁斑驳,贴着褪色的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字迹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
刘三柱,这个三十多岁的仓库管理员,此刻蜷缩在冰冷的铁制审讯椅上,
他穿着蓝色工装,
粗糙的双手被一副锃亮的手铐锁在椅背的铁环上,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不住地哆嗦着,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巨大的恐惧。
脚上的解放鞋沾满了泥,裤腿一高一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绝望的气息。
负责主审的是刑警队长李卫东,他坐在刘三柱对面一张旧木桌后,面容冷峻如铁,眼神锐利如刀。
旁边坐着记录员小刘,年轻的脸庞紧绷着,钢笔悬在记录本上方。
角落里还坐着政保股股长陈明,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而冷静,审视着刘三柱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刘三柱!”
李卫东的声音不高,却在寂静的审讯室里如同炸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知道为什么‘请’你到这里来吗?”
刘三柱浑身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缩进脖子里,
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政…政府…我…我不知道啊…我…我就是个看仓库的…老实人…”
“老实人?”
李卫东冷笑一声,猛地将一叠厚厚的材料摔在桌上,
“啪”的一声巨响,吓得刘三柱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看看这个!
水库工程物资入库单!
出库单!
还有你签字的‘损耗’记录!
再看看这个!”
他又抽出几张照片,
正是徐祥账本上关于“仓库刘”的几页记录,
以及从徐祥家暗格里搜出的账本原件照片,
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刘三柱的名字和每次收取的“封口费”金额!
照片和账本复印件被推到刘三柱眼前。
他只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
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
眼泪鼻涕瞬间糊了满脸:“我…我…我冤枉啊!
政府!
我…我是被逼的!
都是徐祥!
徐副所长他逼我的啊!”
“逼你?”
李卫东身体前倾,巨大的压迫感笼罩着刘三柱,
“他怎么逼你?拿枪顶着你的脑袋了?还是绑了你的老婆孩子?!”
“他…他…”
刘三柱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绝望,
“他说…我要是不按他说的做…就…就说我偷盗国家财产…说我是…是隐藏在工人阶级里的坏分子!
要…要把我打成反革命!
送我去劳改!
还…还说他一句话就能给撸下来…让我们全家都没活路啊!
政府!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我没办法啊!”
他哭嚎着,用带着手铐的手徒劳地想擦去脸上的涕泪,动作笨拙而凄惶。
“没办法?”
陈明平静地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冰针一样刺入刘三柱混乱的意识,
“刘三柱,你是老工人了。国家把那么重要的战略物资——建水库、保丰收、安民心的钢筋交给你保管,这是多大的信任?
你一句‘没办法’,就把成吨成吨的钢筋,变成了徐祥、程小果、赵海龙他们兜里的黑钱?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盗卖,水库工期延误了多少?
工程质量打了多少折扣?
下游多少农田等着水浇灌?
你的工作是重要,下游千千万万老百姓的饭碗就不重要了?!”
陈明的话,字字诛心!
没有厉声呵斥,却直指灵魂深处最沉重的拷问。
刘三柱的哭嚎卡在了喉咙里,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陈明镜片后锐利的眼睛,仿佛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可怕后果。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交代!”
李卫东抓住时机,厉声喝道,
“把你替徐祥做的假账!
虚报的每一次‘损耗’!
具体时间、数量、品种!
还有徐祥、程小果每次是怎么跟你接头?
钱是怎么给你的?
赵海龙的人有没有直接参与?
许慎独有没有露过面?一五一十!
给我说清楚!一个字都不许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在巨大的精神压力和铁证面前,在政保干部直击灵魂的质问下,刘三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不再嚎哭,只是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地开始了供述,声音干涩而绝望:
假账操作:
“第一次…是去年…开春的时候…徐副所长…不,
徐祥…他把我叫到办公室…关了门…拿出两张单子…一张是真实的入库单…一张是…是让我重新抄的…入库量少了一成,
他说…这叫‘合理损耗预备’…以后出库…就按这个‘预备’的量报损,
多出来的…就是‘损耗’…我…我手抖啊…不敢写,
他…他就拍桌子…说我不识抬举…想想后果…
我…我就签了…第一次…他给了我…五十块钱…
用信封装着…说是…辛苦费…”
他描述得非常具体,甚至能说出当时徐祥办公室窗帘的颜色和他自己签字时钢笔漏墨的细节,显示记忆深刻。
紧接着刘三柱交代了“损耗”流程、“分赃细节”!
“许…许老师…我没见过几次…就…就在徐祥办公室见过一回…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说话和气…但…但眼神有点…有点冷······”
提到许慎独,刘三柱本能地感到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
刘三柱的供述极其详细,时间、地点、人物、金额、车牌号、钢材型号。
这不仅印证了徐祥账本的内容,更提供了大量徐祥、程小果、赵海龙团伙勾结运作的直接细节,甚至间接指向了许慎独获取情报的渠道。
供述完毕,审讯室里只剩下刘三柱粗重的喘息声,和记录员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他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上,
嘴里喃喃自语:
“完了…全完了…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水库…我家人…”
巨大的负罪感和对家人命运的绝望,彻底压垮了这个卑微而懦弱的老人。
李卫东和陈明对视一眼,眼中没有丝毫同情,只有对犯罪事实的冰冷确认。
李卫东拿起记录本,走到刘三柱面前,声音依旧严厉,却带上了一丝程序化的终结感:
“刘三柱,看看笔录,和你说的有没有出入?确认无误,签字,按手印。”
刘三柱颤抖着,几乎是被刑警架着手,在记录员指认的位置,用那支沾满罪恶和悔恨的手,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红色的印泥按在名字上时,那鲜红的指印,如同一个沉重的句号,意味着他正式成为了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