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才与疯子（1/2）

昏暗的会议室里，全息投影在长桌上投下幽蓝的微光。

十二把高背椅上，十一位议员的面容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晦暗不明。

“兰斯家主，”首座的老者双手交叠，皱纹里嵌着慈祥的笑意，“不知您对「真理」的研究...可有什么新进展？”

兰斯·基列莱特斜倚在靠椅上，银发在投影光中泛着冷色。

他指尖把玩着一支钢笔，金属笔帽开合间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呵。”

他发出了一声冷笑。

“你——！”右侧的胖议员拍案而起，镶金袖扣撞在桌沿哐当作响，“五年了！你消耗的「繁育」足够武装三个兵团！”

唾沫星子飞溅在投影光幕上，“格拉默不需要虚无缥缈的真理，我们需要能对抗蝗灾的武器！”

兰斯缓缓抬眸，淡紫色的瞳孔在阴影中收缩成线。

钢笔在他指间转出银色的弧光。

“不是还有铁骑么？”尾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长桌尽头的老议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声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首座老者适时地敲了敲铜铃：“诸位，兰斯家主的机械种确实在边境表现优异。”

他转向兰斯，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只是如今蝗灾愈发泛滥...”

钢笔“咔”地合上笔帽。

“行。”兰斯直起身子。

“早该——”

破空声骤然撕裂凝滞的空气。

银光闪过，钢笔贯穿胖议员的眉心，笔尖从后脑透出时带出一串血珠。

在众人呆滞的眼神中——

肥胖的身躯轰然倒地，震翻了桌上的水晶杯。

“聒噪。”兰斯转动着手腕，白手套上溅了滴血，像雪地里绽开的梅。

他望向首座老者僵住的笑脸：“第一议员先生，防御工事我会尽早完善。”指尖轻叩桌面，“只要再给我一份「繁育」。”

老议员喉结滚动。

倒影在他瞳孔里的银发男子，正用染血的手帕擦拭第二支钢笔。

“可以。”苍老的声音终于响起，“但要用「不朽」来换。”

钢笔停在半空。

兰斯忽然笑了。

他起身时带起一阵冷香，军靴踏过地上蔓延的血泊。

“成交。”

会议室的门无声滑开，逆光中他的轮廓像一柄出鞘的剑。

十二把椅子投下的阴影里，有一把正缓缓渗出鲜血。

......

兰斯漫步在黄昏的街道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军靴踏过石板路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提西福涅」。”他轻声呼唤，声音消散在晚风中。

“父亲。”机械女声直接在他耳畔响起，带着特有的电子质感。

兰斯停下脚步，望着远处正在建造的高塔轮廓。

塔尖刺破云层，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

“计划进行得如何了？”

“高塔主体结构已完成87%，能源核心安装完毕后即可启动。”女声平静地汇报，“预计还需要72小时。”

兰斯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银质纽扣。

“「女皇」的踪迹呢？”

“尚未定位。”机械女声停顿了0.2秒，“边境七个观测站均未发现异常能量波动。”

兰斯轻笑一声，淡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不急...”他转身继续前行，军靴踏过一片落叶，“找个时间，去见见你们的「妹妹」吧。”

暮色中，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难得的温柔。

“也该认识一下了。”

“指令确认。”机械女声回应道，“已同步至其他「女神」终端。”

兰斯抬头望向渐暗的天空，第一颗星辰正在东方亮起。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银发在渐起的夜风中轻轻飘动。

远处的高塔顶端，一盏红灯悄然亮起，在夜色中如血般鲜艳。

......

会议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水晶杯倾倒的液体在地面蜿蜒成暗红色的溪流。

第一议员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把第七议员的尸体处理了。”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球扫过众人，“用酸性溶剂，别留下痕迹。”

侍从们无声地拖走尸体时，镶金袖扣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阴影中有人低声质疑：“我们不该把格拉默的命运交给这种疯子...”

“哦？”第一议员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那你有什么高见？”

他翻开手中的资料——那是兰斯·基列莱特的完整档案，从平民到贵族，从无名学者到掌控「智械女神」的狂人。

众人沉默。

“他是格拉默千年难遇的天才，但并非不可控制。”第一议员的手指划过纸张，他突然轻笑一声，指尖停在某页泛黄的档案上——

那是张年轻时兰斯的照片，银发还未及肩，淡紫色的眼眸里燃烧着令人心惊的狂热。

“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老人摩挲着照片边缘的烧焦痕迹，“但齿轮需要咬合，利刃需要刀鞘。”

他忽然抬头，“把这次获得的「不朽」用在下一代铁骑上。”

“可这样可能会降低铁骑的服从性——”

“蠢货。”第一议员突然拍案，桌上的水晶杯微微震颤，“你以为控制兵器只能靠基因锁？”

他的冷笑让室温骤降，“情感、记忆、欲望...这些才是真正的枷锁。”

年轻议员脸色煞白。

当其他人退出会议室后，第一议员独自站在窗前。

他翻开档案最后一页——银发青年站在实验室里，望着一个沉睡的巨型机械，眼神温柔得近乎虔诚。

【基列莱特1世·绝密档案】

·平民出身，父母死于第三次蝗灾

·16岁发明反物质约束装置

·22岁创立智械学派

·25岁因「真理」研究被十二议会招安

档案标注：实验体代号「墨盖拉」，基列莱特家族最初的「女神」原型

“天才吗...”

老人喃喃自语，指尖划过照片中女孩与龙玥如出一辙的面容，“可你的软肋，早就暴露了啊。”

他放下照片，又从暗格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

信纸角落印着小小的掌纹，墨迹稚嫩得像是孩童笔迹：

[致尊敬的老师：

今天我又做出了会动的机械小鸟！

您说生命是宇宙最大的奇迹，但我觉得...人造的也可以很漂亮哦。

——您的不肖学生 兰斯·基列莱特]

窗外，高塔的红灯如独眼般闪烁，将他的影子拉长得扭曲变形。

......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基列莱特庄园，露珠在玫瑰花瓣上颤动。

兰斯·基列莱特刚踏进铸铁大门，一道人影便如断线风筝般朝他迎面飞来。

银发男子一个优雅地侧身。

重物坠地的闷响后，他垂眸看向瘫倒在草坪上的剑术教师——

对方昂贵的丝绸衬衣沾满草屑，精心保养的长剑正插在三米外的橡木桶上。

“抱、抱歉，兰斯大人...”男子挣扎着撑起身子，嘴角还挂着血丝，“小姐的进步速度...实在超出常理...”

他苦笑着指向自己扭曲的手腕。

兰斯轻笑出声，伸手将他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