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流萤（2/2）

虽然味道不如莉莎的手艺...但好歹是自己参与制作的嘛，莫名的成就感让龙玥食欲大增，肯定不是因为看着ar-下饭的缘故。

她突然加速的进食动作让白发少女慌了神，连忙拿起筷子加入战场。

——比昨天好吃多了...原来这才是人类的正常食物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两位少女过于美丽，哪怕是进食的模样有些不雅也丝毫不影响观感。

——

头一次被美食填满腹部的ar-轻呼了口气，却突然发现对面的座位空了——

龙玥不知何时已消失在餐桌前。

白发少女下意识站起身，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她推开大门，夜风裹挟着草木清香拂过面颊，最终在庭院角落的摇篮秋千上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龙玥正独自坐在摇篮秋千上，樱紫色的长发垂落在木质座椅边缘，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她的足尖点着草地，秋千以极小的幅度摇晃，仿佛一片悬在空中的羽毛。

她仰头望着天幕中的星河，紫眸倒映着流转的极光，仿佛在凝视某个遥远的时空。

注意到ar-的视线，她突然回头，朝白发少女招了招手。

这个动作让ar-想起更衣室里那只突然探出的手。

“......”ar-迟疑地走近，高跟鞋陷入柔软的草地里。

秋千上的龙玥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空出的位置——那里刚好能再坐一个人。

“坐上去？”白发少女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在龙玥固执的注视下，少女有些迟疑的落座，头一次坐秋千的感觉让她有些新奇。

在ar-坐好后，龙玥轻轻蹬了蹬草地。

嘎吱——

秋千开始摇摆，白发少女下意识抓紧了秋千绳，她紧闭着眼睛，直到听见身侧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被嘲笑了？

慢慢地，她尝试着放松下来。

风拂过脸颊的触感，失重时胃部微微的颤动，还有身侧传来的、龙玥身上淡淡的紫罗兰香气...

“你是什么人？”龙玥突然开口，声音混在夜风里，几乎听不真切。

“？”ar-的眼眸微微睁大。

现在才问这种问题？

“...铁骑。”但她还是回答了。

“哦。”龙玥点了点头，“铁骑都像你一样这么好吃吗？”

这个形容词让白发少女的俏脸一僵。

“我也不知道。”ar-叹了口气，“所以为什么非要用‘好吃’来形容我啊？”

夜风突然变得喧嚣，秋千的摆动幅度更大了些。

龙玥的樱紫色长发与ar-的银发交织在一起，在夜空下泛着微妙的光晕。

“...那，你叫什么名字？”龙玥转头看了过来。

秋千的摇摆突然变得沉重。

“名字...？”少女低下头，刘海遮住了表情，“铁骑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我的编号是ar-。”

“好难记。”龙玥皱起鼻子，“有没有简单点的。”

“...没有更简单的了。”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铁骑从出生到死亡都在战场上...所以...不需要名字...”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远处传来夜鸟的啼鸣，秋千缓缓停止摆动。

就在这时，一只火萤不知从何处飞来，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微弱的光弧。

这是格拉默特有的夜光虫，又或许是某个逝去之人的思念具现化。

ar-下意识伸出手，火萤便轻盈地落在她的指尖。

那团微光映照着少女雪白的肌肤，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像是脉搏的跳动。

“可你现在并不在战场上。”龙玥轻声道。

ar-一怔。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她锈蚀的认知外壳。

“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吧。”龙玥的足尖抵住草地，彻底停下秋千：“除了这具躯体以外...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火萤的光芒在ar-眼中摇曳。

她凝视着那点微光，突然意识到——

格拉默的铁骑编号会随着机体报废而消逝，但此刻停在她指尖的生命，却是独一无二的。

少女抬起头，银发间还沾着星光的碎屑：“要不，龙玥小姐给我取一个？”

“我不会。”龙玥干脆地摇头。

“......”ar-——不，此刻尚未命名的少女有些哑然，思绪飘向遥远的战场。

说起来...铁骑的一生与火萤也没什么区别呢...

她们像虫群般前赴后继，编号就是全部的存在意义...

像火萤一般短暂的生命...

终其一生都在战场上流转...

火萤4型...

火萤....

“就叫流萤吧...”她说。

就像飞行不定的萤火虫。

但...她似乎在这无意义的生命中找到了有意义的事。

她转头看向龙玥，感受着源自躯体深处的亲近感，回想着这三天、比过去的战场更有温度的记忆。

火萤突然振翅高飞，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荧光的弧线。

龙玥下意识伸手去接，却扑了个空。

流萤——现在她决定这么称呼自己了，看着龙玥难得孩子气的动作，嘴角不自觉扬起。

还想...做更多的...

无限有意义的事...

和这个人一起。

“？”感受到视线的龙玥歪了歪头。

“没什么。”流萤轻笑道。

秋千再次轻轻摇晃，两道影子在星光下渐渐重叠。

可能是因为夜空的原因，火萤飞舞的光芒——格外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