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指尖轻抚问痴愚（1/2）

幽月离去后，黑狱崖底重归死寂，但那凝固般的冰冷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同于纯粹魔威的异样波动。林尘瘫软在礁石上，剧烈咳嗽着，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道基处被魔纹强行“焊接”的裂痕，带来钻心的痛楚。九幽固魂丹的冰寒药力在体内流转，暂时稳住了濒临溃散的神魂，却也加深了那种身不由己的麻木感。

三日后，前往万魔渊。那是一片比魔炼深渊更加凶险、传闻中连魔尊都可能陨落的绝地。采集蚀魂草？恐怕只是借口。此行，吉凶难料。

他闭上眼，不再去想那渺茫的未来，只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试图在那片被魔气浸染的废墟中，捕捉虚空道种那微乎其微的共鸣。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他保持自我、不至于彻底沉沦的最后依仗。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与冰冷中缓慢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

就在林尘的意识几乎要与这片死寂融为一体时，一种极其细微、却截然不同的空间波动，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悄然荡漾开来。

不是魔狱守卫的森然气息，也不是幽月那浩瀚冰冷的威压。这波动……更轻，更……近。

他猛地睁开眼，混沌银眸中闪过一丝极致的警惕。

下一刻，他身前咫尺之处的虚空，如同水波般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一道玄衣冷艳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浮现而出，赤足轻点在他所在的礁石边缘，距离他不过三尺。

是幽月！

她竟然……再次亲自前来？而且是以这种近乎“悄无声息”的方式？

与上次那带着审视与命令的降临不同，此刻的幽月，周身那拒人千里的磅礴魔威似乎收敛到了极致，如同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霭之中。她依旧面无表情，冰封的绝美容颜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那双深邃的紫瞳，却不再仅仅是俯瞰，而是……平视着瘫软在礁石上的他。

这种平静的、不带丝毫杀意与压迫的注视，反而让林尘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悸。他强撑着想要坐直一些，却因锁链的禁锢和身体的虚弱，只是徒劳地让锁链发出一阵轻微的哗啦声。

幽月的目光，缓缓扫过他因挣扎而微微敞开的衣襟下，那道道狰狞的、被魔气侵蚀得发黑翻卷的伤口，最终停留在他胸口处——那里，是道基所在，也是被她的魔纹强行缝合、此刻正隐隐透出混乱能量波动的地方。

死寂，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寒潭毒水偶尔冒泡的咕嘟声，衬得这寂静愈发诡异。

良久，幽月忽然轻轻抬起一只纤白如玉的手。她的动作很慢，没有丝毫魔元波动，就像只是一个寻常的动作。

然后，在林尘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她那根修长、冰冷、指尖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幽暗魔纹的食指，轻轻地、点在了他胸口道基正中央的位置。

“嗤……”

指尖与皮肤接触的瞬间，一股极致的冰寒瞬间透体而入！林尘浑身剧颤，闷哼一声，几乎要蜷缩起来。那感觉，并非攻击，而是一种……探查？一种深入骨髓、直抵本源的冰冷窥视！

他体内那被强行镇压的仙灵本源发出一声哀鸣，魔纹锁链剧烈闪烁，虚空道种更是瞬间缩至最小，死寂无声。

幽月的指尖没有离开，反而微微用力，仿佛在感受着他道基深处那一片狼藉的破碎与混乱。她的紫瞳之中，依旧冰封，但若仔细看去，会发现那冰封之下，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涟漪荡开。

“值得吗？”